热闹的街市里,有一家店面很大的酒馆,一个中年男人正坐在角落一张不起眼的酒桌后面,自斟自饮。
桌子上满满登登地摆着好菜,以及两坛酒,其中一坛已经见了底儿,第二坛的泥封也已经被拍开。
中年男人脸色微微泛红,一边夹菜一边继续喝酒,还不时打个酒嗝。
“唉……太难了,这一天天的,每天担惊受怕,难得偷闲享个清福。”
一个一身白衣的女孩子走近酒馆,不理会前来殷勤招呼的小伙计,径直走向那个中年男人,男人注意到这个一身白衣的小小身影,抬头看清楚是谁时,酒杯猛地脱手砸在桌子上,酒也瞬间醒了。
“小小?”中年人赶忙站起来,绕过桌子朝着小女孩走了过来。
“爹。”
白小小看着这个被自己成为“爹”的男人,脸上的表情不悲不喜。
“小小,他们把你带到哪儿去了?这些天你都在哪儿待着啊?”白小小的爹走到女儿面前忙不迭发问。
白小小依然面色平静看着对方,本就木石一般的心更蒙上一层冰霜。
对面的这个男人,这样着急的问自己,怕不是想要尽快从自己这里套出来其他人的所在,好一网打尽吧。
白小小没有理会她爹爹的问话,这个不久之前还单纯明朗的少女,此时却好像瞬间长大,明白了很多事情。
她默默坐下,“爹,请坐,女儿陪您喝一杯吧。”
男人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却还是把想说的话吞下,讷讷应着坐在对面。
白小小拿过两只干净酒杯,先给她爹爹斟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上一杯,她端着自己的酒杯,盯着杯子中轻轻荡漾着的液体。
“爹,咱们绍兴有个习俗,谁家生了女儿那天,她的爹爹就会酿酒埋藏,等到女儿出嫁时,就把那酒挖出来大宴宾客,女儿第一次听到这个习俗时,心里就特别羡慕,觉得有一个爱女儿的爹爹,真好。”
白小小一边说着,一边终究还是忍不住有些哽咽。
“爹爹,我出生时,您有帮女儿埋下这女儿红么?”
“我,这……”,饶是这心术不正,铁石心肠的男人,此时听了女儿的话,也不免动容,“女儿啊……”
“爹,我娘好么?”白小小提到她娘亲,这个白家最爱她的人时,脸上的思念眷恋之色更甚。
她爹不住点头,点头,“好,好,就是特别想你。”
“爹,女儿不孝,今天只能来敬您一杯酒了,感谢您这么多年来的养育之恩。”说完,白小小仰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她平时很少喝酒,只觉得一股辛辣入喉,五脏六腑都在对她提出反抗。
白小小的父亲见此情状,也赶紧将杯里的酒喝下。
白小小又给父亲满上第二杯酒,“爹,女儿再敬您第二杯酒,求您一件事,如果您能答应女儿,就把这酒喝了,女儿此生都感激您!”
“你说,什么事啊,小小。”
白小小擦干眼泪,定定地看着父亲的眼睛,“爹,女儿想求您,不要再帮爷爷做那些坏事了。虽然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小小不清楚,但是我知道,这些年来,你们已经伤害了不少人,所以爹,女儿求您,不要再错下去了!”
白小小的父亲脸上露出诧异又为难的神色,他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放下酒杯。
“小小,不是爹不答应你,而是你爷爷心里是没有亲人的,只要忤逆他的人,无论亲疏都会被他杀掉。我的亲哥哥,你云飞表哥的父亲,也就是你大伯,当年就是因为不帮你爷爷办事,被你爷爷亲手杀了啊。”
白小小眼光闪动,不可置信地听着父亲告诉自己的这一切,而她的父亲还在继续诉苦,“在这个白家,哪有人敢不听你爷爷的话啊!”
“那云飞表哥……,那,爷爷岂不就是他的杀父仇人,他又为何一直在为爷爷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