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宫里,落苏急匆匆进殿,殿内正伺候谢贵妃服汤药的宫娥见她进来,偏身让开,把汤药递给她。
她接过汤药,试了药温合适,才递给谢贵妃。
谢贵妃前两日夜里着了凉,有些咳嗽。叫太医院开了伤寒药预防着。因此她喝了大半,递还给落苏,开口问:“什么事这么慌张?”
落苏:“春禧殿那位有身孕了。”
谢贵妃坐直身,想想又觉得以丽贵嫔承恩的次数,有身孕并不奇怪,便又躺回软枕上,淡声问:“几个月?”
“两月有余。”
“嗯。”谢贵妃翻了书页,扯开话题说,“备好晚上去章华殿的轿辇。”
今日除夕夜,按往常惯例,她要赴章华殿年宴。
“是,娘娘放心,早备好的。”
谢贵妃又翻了书页,没再开口。
落苏迟疑片刻,见谢贵妃神色淡然,并没有受丽贵嫔身孕影响,遂跟着平静下来,想起另一件事。
“娘娘,这是太傅今日送来的,说是小小姐给娘娘的家信。”她边说边从怀里把姜柠的家信拿出来呈给谢贵妃。
谢贵妃脸上立刻浮现喜色,一把丢开书,拿过家信,一字一字阅览。
看完,她才躺回软枕上,把家信递给落苏:“收好。”
“是,娘娘。”
落苏去收信时,谢贵妃想起什么,出声问:“懿德宫那位最近如何?”
落苏知道她问的是季福安,回禀道:“于嬷嬷说她能吃苦,规矩学得不错,人也安分。”
谢贵妃想起寿宴那日的巧合,再听于嬷嬷夸季福安安分的话,不由得蹙眉。
落苏见她蹙眉,谨慎地问:“娘娘,可是有哪里不妥?”
谢贵妃摇头:“盯紧些,别叫她乱跑。”
落苏想起季福安与姜柠那张十分相似的脸,郑重点头:“娘娘放心,婢子已经吩咐过崔嬷嬷,陛下在时,定不准她出屋。”
谢贵妃淡淡“嗯”一句,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心里慌慌的。
大抵是太担心阿柠了吧,她心里叹道。
湘州,姜柠和沈昭到沈家老宅时,老宅内又多了几张陌生面孔。幸好姜柠早有准备,让青韵把预备的见面礼一个一个双手拿给他们。
她一向出手阔绰,见面礼又都是从京中带来的,同脉族人看着手里没见过的稀罕物,纷纷笑得嘴角都开咧了,和身边人夸姜柠大方。
孰不知,这两日的见面礼,大部分是沈昭准备的。他在京中的几个铺面早就开张了,专卖些湘州的茶点,因为地段好,又有专门的掌柜负责,因此生意很好。
庄子上也新开了饭庄,打着土生土长、现摘现吃的名头,让一些贵客很好奇,非得去看看。他们都是京中有钱有权的公子小姐,吃多了山珍海味不觉得有什么,骤然要自己去地里走一遭才能吃到别具风味的农家小炒,觉得稀奇得很。便一传十、十传百,给饭庄吸引了不少贵客。
因此,沈昭的家当虽然比不上姜柠,但是“养活”一大家子是没问题的。
但姜柠不清楚他的具体身家,趁其他人准备放烟花的空当,挪到沈昭身边,拉拉他的袖子问:“那些见面礼挺贵重的,都是哪里来的?”
沈昭似笑非笑地说:“我抢的。”
“哈?”姜柠当了真,“你抢了谁的?”
沈昭咬牙:“我们之间这么点信任都没有吗?”
姜柠眨眼,理直气壮:“你自己这样说,我不是信了吗?”
沈昭:“……”
他扯脸假笑:“回京你就知道我抢谁的了。”
指不定他“抢”的银子里,还有姜枫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