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子初神色稍霁,揉了揉眉心。
“宁儿刚走,晏府便空落落的,你若再走……”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他这语气颇有些幽怨,饶是处变不惊的晏澄也没忍得默默绷紧了后背,加上一句,“我沿途路过仇家境内,也好探一探他们的内情。”
“你能有这份心,”晏子初马上变了副模样,赞同道,“不错,路上多照顾自己,勿要风雨天行路。”
“……”晏澄停下拨弄手串的动作,抬眸静静看了他一眼。
晏子初挑眉,笑的温和无害,“怎么了?”
他摇摇头,目光移到桌上的茶叶罐上。
明前龙井,不错。
离开时他袖中明显一团凸起,晏子初神情镇静地品着茶,似乎早已习惯这种情景。
窗外,日光透过树梢洒在地面,照得一片片叶子通透的像是翡翠。
他听习惯了顾长云身边那只赤腹的咕咕声,下意识扭头向窗外看去,却只见湛蓝天空中几点白色的影子。
片片叶子迎风簌簌纷飞,晏子初瞧着,不由得想起云奕指上偌大一枚翡翠指环,合计一番,沉默片刻,一直堵在胸口处的浊气竟隐约有松动的趋势。
好像也不亏。
他为自己这个想法自嘲地勾勾唇角,又一眼,瞥见床头八宝格上摆着云奕上次下山给他捎的桂花琥珀糖,眼底暗色瞬时瓦解殆尽。
屋顶上探头往下看,正巧完完整整看清楚他变脸如此之快的晏尘深吸一口气,嗖的一声缩回去。
好可怕,算了算了,等会再下去罢。
京都,气氛愈发紧张,南衙禁军频频当街抓人,偶有血溅三尺之景,使得百姓人心惶惶,早早归家禁闭大门,夜市上的人减了足足五成。
暗巷中,一人利落拔刀,泛着冷冽寒光的刀刃直直没入眼前之人要害,手腕一转,鲜血沿着刀身上的血槽缓缓滑下。
身后有人低声唤他,“头儿,网收完了。”
宽肩窄腰的男子回眸,眼中杀气未尽,他抽刀,半分目光都未再分给目呲欲裂瘫倒在地上那人,转身甩去刃上鲜血,漠声开口,“回。”
血珠滴落在灰尘之间,雪白的刀身上血痕如蛇般蜿蜒,瞧之触目惊心。
凌肖面寒无色,随手结果汪习递上的布巾,漫不经心拭去血色,双眸的深处似在酝酿一场更为猛烈的霜雪。
“待夜里。”
他收刀入鞘,指尖抵在刀柄上嵌着的一颗十胜石上抹了一下,哑声道,“夜里,提防着些,最后一张网。”
汪习不无担忧地望着他眼下的青色,“头儿,你都好几天几夜没合眼了……”
这些日子他们抓了很多人,也杀了很多人,凌肖面上的表情越来越少,说出口的话只寥寥数语。
给人的感觉愈发像一块终年不化的寒冰。
凌肖垂眼,皱眉望指背上不小心沾上的几点血痕。
苍白的肌肤,淡青的经脉,几点血痕无比刺眼。
厌弃之色掩入长睫,他极轻地呵了口气,匆匆抹去,道,“无妨。”
汪习欲言又止地朝他走了两步,讪讪停下,心里不是滋味,咕哝,“头儿,你不能这样……要是云姑娘在就好了,看你这般拼命地劳累一定会劝你,我嘴笨不会说话,云姑娘要是在就好了。”
凌肖几乎是瞬时风声鹤唳地将四周扫了一圈,他微微蹙眉,双唇轻轻开合,终是不知所措地抿了抿。
他顿了顿,犹豫道,“以后,莫要对他人提及云姑娘。”
“头儿……”汪习面露不忍,但他不是傻子,不是不知晓这其中深意,丧气地低下头,小声道,“我知道了。”
凌肖相较之下倒平静得多,将布巾点燃,垂眸看沾了斑斑血迹的它渐渐化成一团焦黑的恶土。
“走。”
两人身影在日光下拉长,消失在墙后。
汪习悄悄瞥一眼凌肖冷峻侧脸,心中焦急突如其来的来势汹汹。
不知云姑娘何时归来,他总觉得,总觉得头儿,有点被黑暗慢慢吞没,已经一脚踏入万丈深渊的架势。
——反正只凭他们是拉不回来的。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赶紧让云姑娘回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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