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朵三两步窜到他面前,一股脑地把今日买的东西放到他膝上,“我买了些东西,看见街头有一位老伯卖炒栗子,很香,没忍住买了一点。”
“已经有卖炒栗子的了吗?”扎西好奇问,抬手摸了摸纸袋里裹的热意,轻笑道,“好了好了,先回屋去,我帮你剥栗子吃。”
“嗯!”扎朵重重点头,又将他膝头的东西全抱入怀中,跟在他身后进屋。
扎西给她舀着梨汤,听她去门口洗手,温声道,“今晚都遇见什么好玩的了?风凉,往后夜间出去就不能只穿单衣了。”
扎朵欸了一声,竹帘啪嗒响了一声,她进来,回想段干承尧的话,“我见明平侯陪一位姐姐买东西。”
扎西动作顿了顿,似是不经意地顺口问起,“是吗?”
扎朵皱起眉,“嗯……看上去关系,关系不一般。”
扎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一般么。”
再多的扎朵自己也不知道了,跑去他身边捧碗喝梨汤,小声道,“哥哥,你说如苏柴兰回去会干什么啊?”
扎西回神,“嗯?”
他认真想了想,“可能要先看看今年的收成好不好,如果不好,得想想其他法子让族人好过冬了。”
扎朵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殷勤地抢了栗子给他剥。
雪梨煮汤后有些沙沙的口感,扎西一点点抿着软乎乎的梨片,脑中思绪万千。
如苏柴兰的动作他有所发觉,他的人今日查看过,从那些官员府中回来全都沉着脸,说毒将要发作没一个能救回来。
他无声叹气,直觉快要变天。
地上的血迹能被清水洗掉,日日有行人路过,便也就渐渐忘了曾发生过何事,但在无人发觉的缝隙中,深深藏着千秋万代的污垢血腥,昨夜发生之事不过是在其上新添一层罢了。
明平侯刚一回来京都便起了风波,很难不被卷入其中,他隐隐觉得不妙,又不知会如何不妙起来。
不过他回来了京都,那云姑娘应该也是回来了,这才刚过了一日便引人注目地在街上逛游……身边关系不一般的女子,莫不就是云姑娘?
扎西神情古怪一瞬。
明平侯舍得?
另一侧的皇宫,御书房灯火通明,赵贯祺沉默着凝视跪在地上的探子,嗓音沉且沙哑。
“你是说,明平侯乘着素舆,与一女子同行?还如胶似漆?”
福善德自觉退出门外,心中惴惴不安,还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如苏柴兰的事刚闹过去,更别说他和七王爷的车马还受了袭,那名姓立的太医言之凿凿说明平侯受了惊,身上疲软无力,只能依靠素舆出行,这话现在看着不假,但就是这样才显得古怪。
顾长云若有心,为避开风口浪尖,就该借此机会在府中称病养伤而大门不出,而并非是携佳人招摇过市博人注意,再说,那女子或许是从江南带回来的,江南多歌姬舞姬,这也不足为奇。
只是,这个要紧当儿上,就算是当眼珠子似的疼也不该如此不顾大局罢。
赵贯祺眉头紧锁,得了探子以命确真的保证,久久未有言语。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烛光背面的阴影无声打在他身上,披了满肩的阴鸷。
他平白无故觉得怨愤——大多时间,实在看不透顾长云这人。
难不成真是老树开花,将一腔情谊倾注在了这江南女子身上不成?
赵贯祺冷笑一声。
非官宦之家,非商贾之家,说不是一时兴起,鬼都不信。
福善德屏息静气,一颗心渐渐提到了嗓子眼。
夜渐深,此时被多方惦记着的两人仿佛一无所知,沐浴过后慵懒归寝。
云奕肩上披一件银线刺绣的雪白外衣,坐在床榻上摆弄今日买来的十来个锦盒,一并打开放到面前,顾长云含笑看她一会,吹了外间的灯放下幔子,又去关上了窗,将一盏琉璃灯拿近了些,好让她能看得更清楚。
在房间中晃来晃去的俊美公子自然是比这些没有生机的金石好看,云奕挑眉,往后靠在软枕上朝他吹了声口哨,登徒子一样,称赞道,“好生贤惠的俏郎君。”
顾长云纵容地笑笑,褪去和她身上那件相似的外衣挂在架上,坐到她身边,长臂一展将人亲昵搂进怀里。
隔了那么薄薄两层衣衫,紧实的皮肉散着炙人的热意。
顾长云倾身,一手将她抱于腿上坐好,随手拣了在金玉轩买的那串檀木把玩。
雪白外衣散在两人身侧,又被嫌碍事地拿远。
檀木起初闻着微苦,然而细细把玩闻嗅,却又能捕捉到淡淡的甜香和奶味,虽浅淡却不容忽视。
云奕低头看他慢条斯理地一颗颗拨捻着檀木珠子,深色的手串缠在白皙如玉的指间,使人很是眼馋。
“唔——”
云奕握着他的手腕,讨饶地笑笑,“凉。”
顾长云听话地停住了手,将她散开的衣衫松松拢了拢,略一思索,将其他锦盒什么的随意放到床脚,软毯上只留下那三串软镯。
而檀木的那串已隐隐沾上了些水光。
顾长云靠过去,贴着她的侧脸吻了吻。
他很喜欢芙蓉石那串,拿在手中捂暖,指尖抵着珠子蹭了几下。
云奕回头看他,脖颈勾勒出一截优美弧度,莹白如玉,透着惊心动魄的美。
赤红的珠串仿佛有了自己的生机,顾长云眸光微动,慢下动作。
云奕嗓子哑了些,“够了……”
顾长云动作温柔坚定,耐心地低哄。
云奕愤愤地咬他作怪的胳膊,留下一枚泛红的齿痕。
檀木留在最后,顾长云垂下的目光专注,认真望眼前光景。
室外是渐渐浓郁的秋色,而帐中这一方天地却远隔外面的凉意四起,温暖如春。
管他天地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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