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笑,“五六品的官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恰恰卡在上传下达的地方,可不是巧了。”
晏剡对工于心计的人确实佩服,啧啧两声,“这小狼崽子到底是个混血,比他爹多长的心眼不是一点两点。”
云奕沉默不语,取了小银梳子有一搭没一搭给三花顺毛。
如苏柴兰给人的感觉像是蛰伏在水底的野兽,水面风平浪静,看不清底下的暗流汹涌,在无人知晓的夜间,说不定就从哪探出来一双窥视的眼,或是轻撩一把水花的利爪,就算有人猛然发觉低头去思索去打量,看到的也是无波深潭,甚至还要警惕不被骤然跃起的野兽咬住脖子拉入潭中。
就算现在他回去了原来的潭里,京都的水面一寸寸落下,也不像是人所想的那般无害,露出来的白骨森森,必然还另有让人意料不到的陷阱。
她想起一人。
晏剡习惯她突然而来的沉默,趴在桌上抱着干果匣子磕松子吃,连翘小心翼翼提了热茶回来,给他们两人一人倒了一盏。
茶汤清澈,宛若碧玉盛于盏中,晏剡嗅着茶香中似有若无的兰香,余光瞥了眼那盆素冠荷鼎。
云奕回神看见他手边堆了厚厚一层松子皮,啧了声,在桌子下踢他的靴子,“少吃点,等会不还是我们连翘打扫,累着人家怎么办?”
晏剡连忙摆手,对连翘笑笑,“我收拾完再走哈。”
连翘温和笑笑,轻声道,“不打紧,顺手的事,夫人再与公子说笑呢。”
晏剡心道他可不觉得,扭头看云奕一眼,若无其事改为吃旁边格子里的榛子。
差不多一个时辰后雨停,顾长云回来见她和走之前一样趴在床上,还当她是半天都没挪动一下,拎着新鲜出炉的鲜花饼撩开珠帘,笑问,“起来吗?我买了善味斋的玫瑰,还有新上的桂花饼,起来尝一尝?”
云奕伸个懒腰,翻身对他勾了勾手。
顾长云莫名感觉自己被敷衍到,眼底笑意更深了些,顺着她的意思走到榻边。
指尖勾上腰带挑衅似的往外扯了扯,云奕眨眨眼,跪在床上一手揽腰一手往人怀里摸,悄悄嗅他颈侧,问,“都去哪了?”
顾长云之前在茶楼酒楼,不是没听过隔壁桌的人抱怨家中夫人管得太严,连出来和好友一起吃个饭都得盘问个不依不饶,他难得体会一把这种感觉,并不觉得难受,反而颇有些乐在其中。
他纵容地张开双臂配合她上下摸索,俯身凑到她耳边轻声呵气,意味深长道,“为夫可规矩得很呢。”
云奕挑眉,“我看一点也不规矩。”
她从荷包里摸出另一物,当下放开手好奇去探,“这是什么?”
顾长云额上青筋隐忍浮现,不动声色吸了口气,无奈道,“给你买的小玩意。”
“这么好啊,”云奕在他下巴草草亲了一口,欢快地摸出个青玉鸠车,放在掌心摆弄一下,惊喜,“这轮子会动欸。”
一大一小两只斑鸠雕刻得栩栩如生,玉轮分为六瓣花叶,精致无比。
顾长云不满地托起她的下颚深吻,云奕乖乖抬头任由他亲,良久两人才微微分开些许。
常人皆言鸠车乃辟邪祛灾、长寿之物。
顾长云看她爱不释手的样子,转为轻咬柔软耳垂,“不想走路。嗯?我把小几放好,先吃两块鲜花饼垫垫肚子,待会我抱你去饭厅,好不好?”
云奕捏捏他的脸,挣脱怀抱坐回床上,“让阿驿笑我啊。”
顾长云但笑不语,支起小几解开系纸包的绳子在她面前展开,“还是温热的。”
云奕凑上前猫儿似的闻了闻,“好甜。”
顾长云哭笑不得拦住蠢蠢欲动的猫爪,“等一下,我先给你擦擦手。”
云奕哼哼两声,娇纵地朝他伸手。
这看着确实像是哪里都没去的样子,盯着男人背影沉思少时,云奕面上无一丝异色,默默盘算着过两日得去扎西那试探试探他们的动作。
顾长云在窗下绞着热手巾,往外面望了一眼。
骤雨已歇,天隐隐有放晴的样子。
他压低眉眼,心头莫名浮现一丝躁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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