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婉还沉浸在高盛的话中未回过神,殿内忽传来咚的一声。
众臣几乎是同一时刻抬头望向殿门,顷刻间,高盛便转身冲进了殿内。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昔日曾端坐于龙椅上,指点江山,一呼百应的九五之尊,此刻却双目发红,目光中充满了骇人的惊怒与杀意,犹如失了神智一般,指着御座下的人破口大骂:“你这个奸贼,死不足惜!死不足惜!朕是天子!区区一个中宫,还废不得了?!”
清婉随着众臣踏入殿中,映入眼中的,是刺目的鲜血,从那穿着官服的尸体上,一直流淌下来,流到她的脚下。
清婉惊恐地捂住嘴巴,方才没让自己惊叫出声。她忽觉脚下一阵酸软,险些站不住,她伸手撑住身旁的柱子,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好像也是在这样的一个黄昏,她抱着从晚风园里摘下来的宫粉梅,想插到花瓶里放在母亲的屋子里给她解解闷。甫一转身,宫人们便乱作一团。
母亲不见了。
于是,她慌慌忙忙地冲到成安殿前,扶着门沿,竟连再踏进一步的勇气都没有。
她望见张廷跪在母亲身旁,潸然泪下,他的绯色官服因沾染了鲜血,已变成了暗红。
霍江拿来了一件披风,双手颤抖地盖在了母亲身上。
而本该坐在龙椅上的父皇,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李维的尸首很快被侍卫抬了下去,清婉望见他的腹部上插着一把长刀,心中纳罕,他不该是撞柱身亡的吗?
清婉未来得及多想,御座上的苏淮忽怒极攻心,猛然吐了一大口血后就晕死了过去。
顷刻间,清婉的耳畔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惊呼,她强撑着无力的身子,朝御座奔去,望着吐血倒地的苏淮,拼尽全力地呼道:“爹!!”
明明只有十几步的距离,清婉却觉得无比的漫长,好似背后有一股力量拉扯着她的脊背,阻拦着她冲向那把龙椅。她伏跪在地,将父亲抱进怀中,大喊道:“太医!快去叫太医!”
恍惚间,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异族之女称帝,是天要亡我大梁啊!
清婉侧目朝那人看去,目光犀利如剑,灼亮刺目,胸膛剧烈起伏,犹如一头凶恶的白眼狼。她用仅存的理智,将苏淮扶到龙椅上,让他的脑袋靠在自己肩头,一直到徐太医赶到才放下。
苏淮的病情发的突然,来不及将他抬回寝殿,只能就地诊治。
清婉神情迷茫的站在一旁,望着徐太医摸脉的手犹自颤抖,心中压制住的怒火又骤然腾起。
什么仪度,什么面子,她都顾不上了,抽出案台左侧的宝刀就往台阶下走去,怒气腾腾的指着方才那个对她口出狂言的大臣,眼中满是恨意,仿佛他才是造成这个局面的罪魁祸首。
台阶下,那身穿锦鸡补服的正二品大员登时吓了一跳,方才口出狂语时的一身气势瞬间全无。
他不过一介儒生,连弓箭都不曾拉开过,又怎敢与清婉刀剑相向。
即便如此,那股文人的傲气依旧支撑着他不能后退半步。倒是一旁的工部尚书文若虚拉着同僚的袖子,不停的好言相劝。
“算了算了,秦兄,快和殿下道个歉。”
“你说谁要亡呢?!”清婉怒吼道。“身为人臣,枉顾圣命,成日只知在殿前瞎吼,你信不信,本宫现在就能让你亡了?”
文若虚腿脚一软,使劲往后扯着纹丝不动的左都御史秦明,“秦兄!快和殿下赔罪。大家同僚一心,都是为了江山社稷,何必非要针锋相对,同室操戈,到头来闹得个玉石俱焚,能有什么好处?”
他颤抖地挥手示意身旁的一众同僚,上前拦下清婉的刀,“你们几个,快,替殿下把刀拿下来。”
没有人敢上前一步。
清婉将刀尖移到文若虚面前,吓得他连连后退。“殿下,冷静啊!切记要冷静啊!”
“文若虚是吧?本公主忍你很久了,你说你成天除了写诗还会干什么?”
文若虚不知自己哪里惹到这位女阎王了,方才还坚持不懈地劝说秦明,这会儿却躲到了他的身后,只露出一个胖乎乎的脑袋。
他的目光越过清婉,望向走下台阶的张廷,宛如遇到救星一般。“首辅大人,快劝劝你的好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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