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静娴心潮涌动,挤出一丝笑容,竭力想保持平静,却连声音都在颤抖:“老爷这说的是哪里的话,寻常的夫妻,哪有这样锦衣玉食,什么都不愁的日子可过。老爷没有嫌弃妾身罪臣之妹的身份,给了妾身这样安稳体面的日子,妾身已经很满足了。”
霍江淡淡地望着她,想了许久也分辨不出她说的是不是真心话,两个人做了十几年的夫妻,他发觉自己好像完全不了解她。
“我方才,好像听见容安的声音了。”
田静娴说:“您昨夜忽然昏迷,容安担心您,一早就回来了,这会已经回书房读书了,您不用担心他的学业,妾身一会便让他回国子监。”
霍江嗯了一声,想了想,说道:“下个月十五,是太后的寿辰,你让人准备一些贺礼,进宫去向太后祝寿吧。”
田静娴不知他为何提起这事,犹豫了一会,浅笑着说:“妾身的身份特殊,还是不去了吧,免得碰见皇室宗亲,引人议论。”
霍江说:“这有什么关系,谋逆的是你兄长,又不是你,他们敢议论什么。我听说,齐侍郎和嘉沅县主也会去,你好像许久没有与齐夫人相邀出去踏青了,不想出去透透气吗?”
自从宫变发生后,未免招惹是非,田静娴再未踏出齐国公府,往日与她走的比较近的嘉沅县主邀请她出席宴会,她也都一一回拒了。
她确实挺想出去走走的,而且难得丈夫开口要求她做些什么。她点点头,说:“好,那妾身让人去准备贺礼。”
清婉赶在太后寿宴之前,译完了一册药典,并托人拓印成册,带去了永康宫。
李太医这日给余太后请完平安脉出来,见清婉站在殿外,忙上前躬身行了礼。
清婉问道:“李太医是来给太后请脉的?”
李太医答道:“回殿下,是的。”
清婉让顾彦把译好的药典拿了上来,说:“这是我刚译好的药典,我知道李太医近来在研制治疗寒疾的方子,想来这本药典对李太医颇有益处。还望李太医能够收下。”
李太医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他先前随口提起的几句话,她竟还记得,忙双手接过,躬身道谢:“臣谢殿下赏赐。”
清婉浅笑着说:“李太医不必客气。我听闻,前阵子,齐国公爷病重,李太医去过齐国公府为国公爷诊治过?”
李太医一愣,她为何问起这事?“确有此事,齐国公前阵子忽然病倒,齐国公夫人请微臣前去为其诊过脉。”
清婉怕他生疑,解释道:“李太医也知道,国公爷要为我证婚,婚期便在四月底,此次病的也是有些突然,不知严不严重,所患何症?若是久病下去,怕是得提前换人了。”
李太医心下了然,说:“殿下不必过于担心,国公爷乃是操劳过度,体内长期有郁结之相,忧思成疾,又气血不足,导致寒毒侵体,这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有一部分也和国公爷从前在雪天里行军打仗有关,再加上这些年未注意调养,才会忽然晕厥吐血。不过,臣已经开了几副对症方子,只要患者能遵医嘱,按时休养服药,一两个月下来,应当是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郁结之相,忧思成疾?因打仗落下旧疾还好理解,他怎么会长期有郁结之相呢?
清婉怔怔地对李太医说:“敢问李太医,什么情况才会出现郁结之相?”
李太医说:“这个问题倒真的不好回答,所谓心病难医,每个人的情况都不尽相同,依臣所见,国公爷大抵是有什么放不下,想不开的事,长年困扰在他的心中,久而久之,没有得到良好的疏导,便形成了病症。殿下若是对这方面感兴趣,可以去看看叶医圣所作的《思逸内经》,里头对心疾的症状成因有着颇多的记载。”
清婉点了点头,想来他以为自己是译药典译多了,研究起医术来了。“多谢李太医告知。”
李太医浅笑着拱手道:“殿下客气了。”
清婉给太后请完安,没有去国子监,早早回到了府中。
石嬷嬷见清婉忽然早归,还略带些许愁容,以为殿下是身体不适,忙上前问道:“殿下可是有哪里不适,奴婢去给您请个大夫来看看吧。”
清婉一回府还未用晚膳,便喝了一盏牛乳茶,又吃了一碟桂花糕,淡淡道:“我没事,你下去吧。”
石嬷嬷瞧殿下这一如既往的好胃口,的确不像是身体有恙的样子,也没再强求,反倒想起了另一桩事,“奴婢瞧殿下近个月的信期来的不大准,明日去给您请个精通妇人科的大夫,给您把把脉吧。”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清婉觉得没什么必要,“我信期一向不准,没什么大碍的。”
石嬷嬷说:“这怎么能没有大碍呢,奴婢见您每回来信期的时候,都疼的在床上打滚,以奴婢在后宫照顾主子那么多年的经验,您这多半是有宫寒之症,若不注意着多加调理,今后是很难怀上小主子的。”
清婉抿了抿唇,有些无奈,她不大能想象的出来自己会有孩子,虽说女子无后,是犯了七出之罪,可张廷已经有两个儿子了,而且她也不是普通的女子,可以被轻易休弃。
如果可以,她其实不大想生,生出来了还得花精力照顾,总是交给奶娘带,她肯定不放心,自己带又太费劲。等孩子长大了一些,夜里不哭不闹了,又要开始操心学业的事。做父母的,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成才,她的孩子,肯定也不能是个废物,虽说张廷学识渊博,教孩子肯定没问题,可是他长年公务繁忙,张子承和张子柠从小都是在国子监求学,不是他亲自带的。
不过,想起张廷上元夜那晚说的话,他好像还挺期盼有个女儿的。
等等......她是不是想的有点远......算了,其实,石嬷嬷说的也对,她每到信期就腹痛不止的事,还是解决一下为好。
“那......你明日便去请位大夫给我把把脉吧。”
石嬷嬷见殿下同意了,笑吟吟地应诺了。
很快就到了二月十五,田静娴在宫中参加完寿宴,没有多留,早早就回了府邸,二月是帝京一年中最冷的时候,她裹着一件红狐皮斗篷,脸颊冻得红通通的,身上焕发着少有的生气。
霍江正站在庑廊下,听严笙汇报消息,赵建如今是铁了心不让他称心如意,宁愿看着他儿子在他跟前受尽折磨也不同意出面与佟佳王对质,看来还是刑部的手段不够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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