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村。
赵老大跟着易连海往村里进，雾还很大，这些雾气虽然遮挡视线，但也很好地给他们提供了掩护。
村里的活尸已经聚成一堆，真如丧尸电影里一般摇摇晃晃地在雾气中走来走去。
影影绰绰间，赵老大看得心惊，喃喃道：“他们怎么会变成这样……”
“祭品啊，”易连海也盯着前方被挡住的路口，只要那些活尸稍微离开一点，就能找机会冲进去，“简单来说，你们村子被卖了，卖给了所谓的神，不过也有好处，你看，他们虽然已经死了，但还能拥有自己的意识。”
赵老大是读过书的人，他听出了这话里的不对劲：“身体死了，但还有作为人的意识，这不是等于永生了吗？”
易连海啧了一声：“哪有这么简单的事，如果把身体和灵魂打个比方，活人就像一瓶没有开封的饮料，自然死亡的人，就像饮料的保质期到了，会坏掉。”
“而你们这村子里的人，更像是被直接拧开了盖子，虽然看起来还好好的，但装在里面的饮料却一直在变质，换句话说，你的这些父老乡亲，灵魂已经无法控制地腐化了。”
说话间，雾气中突然传来一声恐怖的嚎叫。
易连海眼睛一亮：“快看！”
赵老大看过去，那雾气中，自己看不太清脸，但有一个人影正仰头朝天哀嚎，身上钻来钻去的“虫子”越来越多，最终……爆了。
这个看不清脸的村民炸成了一堆污血腐肉，稀里哗啦地散成了一地白骨落在地上。
“死亡的躯体到了极限，灵魂的变质也已经无法抑制，看到他皮肤下面钻来钻去的东西了吗？那东西应该才是维持他们行动的根源。”
易连海心底默默补了一句话：去你家就是找那些东西的来源。
赵老大看得头皮发麻，浑身颤抖，似乎今天刚好到了某个界限，已经变成活尸的村民们身体开始崩溃了。
刚才那只是第一个。
“这下……他们是真的死了。”易连海看了一眼时间，等待着村子里这些活尸的自行崩溃。
但很快，赵老大就拍了拍他的手臂，一脸惊恐地问：“他们在做什么？”
易连海心下疑惑，立刻往雾里看去，只见刚才那身体崩溃的人所变成的污血腐肉以及白骨堆旁，竟然聚集了一大批活尸村民！
他们趴在地上，像牲畜一般舔着地上的血迹，吃着腐肉……
争抢之余，不断有其他活尸村民被撞翻在地上，没吃到的活尸很快传来了惨叫声，自己的身躯也开始了崩溃，很快，朦胧的雾气中就炸出了大片的血花，甚至连雾气都被染红了一部分。
赵老大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一股愤怒与悲凉涌上心头，看着自己长大的村子这样一副地狱的模样，即便他个性再混蛋也无法直视。
“看样子还能通过吃同类的遗骸来拖延崩溃的时间……”
易连海摸着下巴，他倒是完全没有多余的感触，只是单纯地对这一幕进行总结。
“喂，差不多了，趁着他们在进餐，我们小心点绕进去。”易连海对赵老大说道。
赵老大浑浑噩噩，他一句话也没说，见了这一幕，赵老大几乎已经完全相信了易连海的话。
可是，如果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已经死了，那自己现在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只是早晚会崩溃的活尸而已……活不过来了。
易连海见他不应，也大概猜到了赵老大在想什么，想了想，他说道：“额……这么说吧，他们现在还有人类的意识，但灵魂和身体都已经腐化，这是一种难以想象的恐惧，你试想一下，现在你的浑身上下都在开始腐烂，你很痛，而且你的自我认知是人，但身体和灵魂却在强迫你去吃那些东西，去攻击活人，你觉得……这痛苦吗？”
赵老大怔怔地转头看着他。
易连海收起了不太正经的态度，认真说道：“就算不为这些村民，为了你的家人，你现在唯一能为他们做的，就是结束掉他们的痛苦。”
赵老大不是一个蠢人，只是这些远超他认知的事集中爆发，让他一时间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