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云的指节还残留着顾瑶旗袍领口的茉莉香，可此刻鼻腔里灌满臭氧灼烧的焦味。
那些电子烟花彩屑未落，西天翻滚的乌云已如墨汁倒灌，云层里游动的暗紫色电光让他想起时空裂缝里吞噬异能者的噬能虫。
“占星盘说今日宜婚嫁忌动土。”顾瑶的铜钱串在指间叮当作响，丹蔻掐进他小臂的力道却出卖了镇定，“看来管理局的天气预报员该换我的龟甲了。”
他刚想调侃两句，系统界面突然在视网膜炸开红光。
能量波纹分析图疯狂刷新，那团乌云的核心辐射值正以每秒三倍速率攀升。
四周欢呼的人群终于察觉到异样，捧着鲜花的小女孩手中的向日葵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退后！全部退到电磁屏障后面！”史云甩出三道风刃将最近的自动售货机劈成掩体，金属断面折射出顾瑶骤然苍白的脸——她旗袍开衩处露出的机械义肢正在高频震颤，那是异能预警装置过载的征兆。
第一道黑色闪电劈下时，史云终于看清那根本不是雷电。
液态暗物质凝结成的蛇形能量体撞上他撑开的光盾，飞溅的粘稠物质竟在混凝土路面蚀刻出梵文符咒。
身后传来管理局特勤队员的惨叫，某个举着防爆盾的年轻人左臂正在光化消失。
“是因果律武器！”顾瑶将铜钱按在渗血的绷带上，殷红血珠悬浮成六爻卦象，“云哥，这东西在复刻你上个月捣毁的虚空祭坛！”
史云感觉牙龈渗出血腥味。
光盾蛛网状的裂痕中，他看到自己十五分钟前还沾着顾瑶口红的战术手套，此刻正迸发着过度催动异能特有的蓝焰。
系统提示音在耳膜上敲打出倒计时，那个刚刚解锁的“命运回响”技能在技能树顶端幽幽发亮。
“英雄当得憋屈啊。”他扯下颈间已经熔化的铭牌砸进暗物质泥潭，飞溅的灼流在脸颊烫出新月形伤疤，“好不容易要亲到你了，连背景音乐都没播完就切灾难片——”
第二波攻击来得更诡谲。
沥青路面翻涌成无数枯骨手臂，管理局刚布置的庆功全息投影突然扭曲成他葬身虫海的预演画面。
有个穿兔子玩偶服的孩子在哭，那声音像极了他十年前被继母锁在地下室时，隔着排水管听到的孤儿院童谣。
顾瑶突然把什么冰凉的东西塞进他后腰。
是那枚总别在她盘发上的翡翠发簪，此刻簪头机关弹开，露出微型反物质胶囊。
“上次你说想看我用簪子盘发的样子。”她咬破指尖在史云眉心画出血符，睫毛上凝着不知是汗还是泪的水珠，“等会要是还能剩下半栋楼，我给你盘三天三夜。”
史云在漫天崩落的防护罩碎片里笑出声来。
他看见自己影子在强辐射下分裂成七个不同年龄的形态，最年幼的那个还攥着被继母撕烂的机甲漫画。
系统界面突然弹出他从未见过的金色任务框，闪烁的标题竟是《致十五岁躲在被窝哭的史云》。
光盾彻底破碎的刹那，史云突然想起在时空裂缝里，那个垂死的先知捧着碎裂的水晶球对他说的话。
当时他以为老人在说胡话，此刻却惊觉每个字都暗藏机锋——“当你的血与她的泪在倒悬的塔尖共舞，被斩断的宿命线会织成新的......”
黑色闪电第三次劈下的轨迹突然变得异常缓慢。
史云在绝对寂静中看见顾瑶发梢扬起的弧度，看见自己作战服纤维逐层碳化的过程，看见乌云核心处那枚若隐若现的青铜怀表——那分明是上周他替顾瑶修好的家传旧物，此刻表盘裂纹竟与时空裂缝的形状完全重合。
“原来是这样。”史云舔了舔嘴角的血，在系统突然清空的技能栏里勾选某个灰色图标。
他作战靴底亮起暗金色秘纹，那是顾瑶今早偷偷画上去的护身符，“老头说得对，果然要等英雄救美到第三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