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病房内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向了沈白。
沈白面上看不出喜怒，沉默一瞬后点点头：“是。”
医生把手里的协议书塞到了杨父手里，看了一眼沈白后道：“就是这样的情况，如果是我们进行手术的话，手术大概率会失败，您好好想一想吧，尽快做决定，老爷子的病情耽搁不得。“
医生掩下眼底的情绪，对剩下的几人点点头后转身走了出去。
身为医生，虽然他很不想承认自己无力救助病人，可事实就是这样。
杨老爷子的病，他无能为力。能救人的，只有沈白。
等人走后，杨父一言不发走到病床跟前坐了下来，愣愣地盯着老爷子的脸出神，完全没有过问沈白要不要进行手术的意思。
“爸，你把字签了吧，我来主刀。”
沉默许久，沈白忽然起身。
“沈白——”
杨依依忍不住叫住了他，眼底满是担忧。
沈白沉默望着她，读懂了杨依依眼底的意思。
他主刀，虽然有七成成功的把握，可也有三成失败的可能。
手术成功了还好说，皆大欢喜。可手术一旦失败，后果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手术失败，没有留住杨老爷子的命会给沈白带来巨大的心理阴影，他间接成了杀人凶手。
再者，杨老爷子是杨依依最亲近的人，一旦手术失败，他和杨依依之间的关系就会出现巨大的裂痕与破洞，见一次面就会尴尬一次，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基本可以宣告结束。
聪明如沈白，怎么会想不到这些？
可他没得选。
“依依，如果我不主刀的话，不出两日，老爷子就会有生命危险，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沈白的眼神格外警醒。
不做手术，老爷子必定救不回来；做了手术，起码还有一线生机。
几人都知道沈白说的是实话，齐齐沉默了。
沈白转身走了出去，不过片刻，杨老爷子就被送进了手术室。
杨依依在手术室门外祈祷着，一脸紧张。
她希望手术能成功，因为手术一旦失败，她会失去两个最亲近的人。
不但会失去杨老爷子，也同时会失去沈白。
“成了。”
几个小时后，手术室的门打开，沈白扯下口罩一脸疲累地看着杨依依。
杨依依高度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脚下一软直接跌坐到了地上。
沈白交代护士将杨老爷子推回病房，一手扶起跌坐在地的杨依依，伸手拍了拍她的肩，显露出个笑以示安抚，“幸好，什么事也没有，现在你不用担心了。”
杨依依欣慰地点点头，嘴里是不停的道谢，甚至催促着沈白去换下衣服，“辛苦了，快去换衣服，我们回家。”
沈白点了点头，“我们之间客气什么，你在外面等我一下。”
等沈白换好衣服，杨依依亲昵地拉着他往医院门口走，期间脑袋时不时倾向他的肩侧，“有你真好。”
沈白浑身的重负终于卸下，眼下更是会心一笑，“只要能治好，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