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腊月到,桂竹一品的赛珍珠将手中的订单统统推给了手下的人,只拿着申凤儿的一封信,带着大库房的管事儿去了音韵厅,明明所见景色比不上丞相府的古典庄重,也比不上帝朝城古家的富贵豪华,却无端叫她紧张起来,静谧沉稳,幽远宁静,像极了这位深居简出的侯夫人的气质。
“夫人,赛掌柜来了。”梨花将厚厚的门帘掀开一角,让得体庄重的赛珍珠走了进来,接过了她脱下的蓝狐皮大氅,小心翼翼的挂到了旁边的衣架上,用柔软的棉布擦拭掉了上头的水珠。
云溪在暖炕上握着一个连环锁正心中着急,这个鲍梓,为了让她在新城太学不至于无事可做,竟叫人送来了一大箱这样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一个比一个麻烦!听到有人来了,急忙丢下站了起来,探头问道:“谁来了?”
“是民妇来了。”赛珍珠走了进来,屈膝行礼道:“丰硕县主安好,侯夫人安好。”
“是你?”云溪歪了脖子,那一段浑噩的过去,让她的脑子里留下了两个画面,一个是玲子送来的卖身契,另一个,便是这张平凡至极,却足够让人映像深刻的脸。
申凤儿笑了笑,问道:“是谁啊?”
“梨花姐姐不是说了吗?赛掌柜嘛。”云溪撅了嘴。
“快坐下,可是将东西拿来了?”
一个女子将手中的几本画册放到了桌上,云溪便好奇的翻开了起来,里头全是画像,却只着重的画着衣服和配饰,“如果再有布料小样的话,就更加直观了。”
“县主说什么?”赛珍珠疑惑问道。
云溪指着其中一幅说道:“就是这个啊,这衣服虽然画的精细,样子也很好看,但只看这个根本就想象不出来嘛,不如剪一块巴掌大的布贴上去,这样那些夫人看了,不就更明白了吗?”
“这样也许还能避免一些误会呢。”赛珍珠转了下眼珠子,喜笑颜开,“县主果真是聪慧极了,民妇怎么早没想到呢!反正边角料多的很,与其都扔了,还不如做些布料小样出来呢。”
“扔了?”云溪很是讶异,“那得不少呢吧?太浪费了,还不如做些小饰品出来呢,送给那些定做这些衣裙的夫人,她们该很高兴吧。”
申凤儿微微蹙眉,“有什么浪费的,反正这些衣服,穿一次就不会再穿了,要那些小饰品做什么?占地方。”
也对,云溪看了看申凤儿,她虽然不常出门,可身上的衣服可从来不重样呢,也亏得侯府有县城的秀坊,不然都供不上她换的。
可云溪无心的话还是给了赛珍珠很多灵感,她问道:“听闻帝朝城北边的赤棉坊是县主的产业?不知道,民妇有没有这个资格,和您合作一下呢?”
“那个啊,好说好说,不过,赤棉坊生产的都是纯色的棉布,也不接小订单的,不知道赛掌柜要合作什么啊?”
赛珍珠轻轻叹气道:“县主看了这画册,想必也能看出来,如今桂竹一品,也是走到瓶颈了,眼下年关将至,哪个绣庄不是铆足了劲儿推陈出新,但凡这个年节过去,明年可就没有什么好点子了,那绫罗绸缎再是富贵,也架不住总是那些花样,绣娘都快黔驴技穷了,更别提这些夫人们如何厌倦,民妇再不找些别的法子,可真保不住这桂竹一品百年的基业。”
“赛掌柜这话倒是真心实意。”申凤儿笑了笑,“我此番找你来,也是因为这侯府的绣庄又是往年的老样子,我们穿穿倒是无妨,可却想给云溪换换花样。”
“舅母,我更无所谓了,有什么就穿什么呗,那么挑剔做什么,再说,我的个子且要长呢,做那么多岂不是浪费?”云溪说的是心里话,反正她对打扮的事情没什么兴趣,再说了,要想穿的不同,她身边就有一个绝世无双的好绣娘呢,随便画上几幅画,就能独一无二。
可申凤儿不高兴了,“长高了就再做新的!”
“是啊,侯夫人说的对,别家像县主这么大的姑娘,都能和绣娘商量这衣裙上的花样了,县主身份尊贵,自然要比别人更精心些才是。”
云溪嘟了嘴,“我最烦这些衣服了,什么绫罗绸缎,一点都不舒服,赛掌柜,如果你以后要做什么棉布的衣裙,记得可要多给我准备些才好,等下我写封信给你,你去芳香斋找游超,这些事,他会处理的。”
芳香斋?赛珍珠心中惊呼一声,那是最近火的一塌糊涂的酒楼,里头特制的点心,甚至已经成功取代了和果子的位子,摆在了一园雅梦的桌子上。
“别说那些铺子了!”申凤儿瞪了眼,“我可告诉你啊,出发之前,将这些事处理干净了,别叫他们时不时去烦你,听到没有!”
“知道了,舅母。”
赛珍珠就算听到了言外之意,也是不会发问的,便问道:“不知侯夫人要给县主定做那几套呢?今年年节,画师做了几幅吉祥如意的图,总共有八套,不知够不够?”
申凤儿将看完的画册全部叠在了一起,说道:“这些样式可都是不曾有人定做过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完全没有也不可能,其中有几件因为料子稀缺,只有古家的小姐们才有。”
“那就好,虽说是今年的样式,但看着也好,就全部各做一套吧,还有这配套的首饰,都准备出来,小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