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不见,她竟是和姑姑一样耀眼夺目了,看到这张同样令人惊艳甚至窒息的脸,就像回到从前,他们第一次见到姑姑时一样,只一眼,便将彼此的命运牢牢地捆在了一起。
四年不见,他竟然一点变化都没有吗?好像时间只在别人身上流逝一般,对他也太照顾了些吧?那双灿若星辰的双眼愈发的深邃了,仿佛只要一眼就能将人牢牢地拴住原地一样。
季凌云慢慢的踱步而来,冷峻的双眼之中,微微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那光芒有着吞噬一切的魔力,却只照耀着眼前一人,他都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只是听到她突然提前回来便想过来看看,看来这丫头又闯了什么祸,居然刚回来就被罚了。
“啊!”云溪突然尖叫出来,叫他当场愣在了原地,怎么了?这是不认得自己了吗?
“主子!”两扇窗户同时被踹了开来,太阳和玲子飞身而入,落在了云溪面前,蓄势待发,可看到来人,均是一愣,而后不解的对视了一眼,将手里的剑放回了剑鞘,却依旧没动。
云溪脆生生的说道:“你们怎么不动?有外人闯入郡主府,赶紧抓起来给帝京司送去!别叫他跑了,再惊扰了舅母!”
“退下吧。”季凌云看着前头二人,淡淡说道。
玲子没动,她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挡在那里,倒是太阳,无奈的说道:“又来!季少爷下次就不能光明正大的从大门进来吗?非得搞得这么神秘做什么?县主又不会不见你,还是你真的抱了什么别的想法,害怕别人发现啊?”
“我说过了,退下。”他周身冷冽的气息乍现,似乎外头的冷气突然涌了进来一般,叫人忍不住打颤。
“你凭什么命令本县主的人!”云溪站了起来,“还语带恐吓!也太不把本县主放在眼里了吧!”
季凌云微微蹙眉,但眼中的柔和丝毫未减,他轻轻的说道:“可是刚回来就被侯夫人责罚,所以不高兴了?自己的错自己承担,怎么还闹脾气了。”
“我愿意!你管不着!而且我也不认识你,出去!”
四年,对季凌云而言,不过转瞬之间,但她却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小姑娘,又或者可以说,不再是他时时看护的小姑娘了。她有了县主的姿态,也有了好恶之分,只是看她如此和自己生分,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紧巴,他黢黑着一张脸,眼睛里的柔和荡然无存,再没说一句话便离开了。
玲子松了口气,活动了一下麻木的双手,说道:“真是要吓死了,那眼神,好像要吃人一般。”
“一个时辰还未到,主子继续受罚吧,放心,有属下们守着,他不会再乱来了。”太阳朝云溪眨了眨眼,出去了。
没想到里头又传来一声喊叫:“以后这郡主府!姓季的都不准来!”
玲子尚且不知为何,但太阳却是了然的叹了口气,这误会,真是结大了!
“还有!我饿了!”云溪是真的饿了,回来的路上连日颠簸,根本没有饥饿的感觉,但一踩到侯府的青石砖地,她就觉得浑身放松,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要吃饭,吃好多好多好吃的!
尤其是刚才看到季凌云一副轻松自在的表情,真是气死她了!这几年她最惦记的,就是这个不近人情的季凌云,当初他不是和鲍梓一同去五莲山办事吗?连鲍梓都尚且知道给自己时不时来封信问问呢,这个季少爷,竟是连张纸条都没有!
“县主?”小茶推门进来。
“好香啊!”云溪眼中泪光闪闪,“老远就闻到了,你刚刚炖的?”
“夫人一大早就让梨花姐姐炖上了,奴婢在里头放了小半碗的饭,还洒了葱花,咸鸡汤粥,最适合雪天吃了。”她跪在了地上,用手绢垫在碗底才放到了云溪手里,看着她小口小口的吃着,心里也很满足,“好吃吗?”
“好吃,不过这香葱的味道,倒是和在新城吃的一样。”
小茶笑道:“本来就是同样的东西,可岚连暖房里断了把的木勺都带回来了,就差将那红砖扒了回来呢,夫人说了,不能叫县主找不到任何一样东西。”
“那,是不是连那盆怎么都不开花的水仙都带回来了?”
“县主知道奴婢没有扔掉?”
“自然是知道的,你不是常说我这鼻子快赶上狗鼻子了吗?”
“瞎说!奴婢什么时候这么说过这样不敬的话?只不过是夸奖县主嗅觉敏锐异于常人罢了。”
“那不就是狗鼻子嘛!”云溪笑了起来,银铃般的笑声叫这肃穆的祠堂都好像染上了几分活泼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