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梓神色凝重的站在廊檐下,冷眼瞧着跪了满地的奴仆,不发一言,屋里的孙菲菲正痛苦的哀嚎着,已经过了一个时辰,除了一盆又一盆的血水从里头端了出来,没有听到一个好消息。
女子生产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一切准备的近乎完美,绝不可能如此突然,鲍梓之所以会这么生气,是因为有人趁着将军府的丧仪乱嚼了舌头,害的芒果被打,孙菲菲动了胎气。但是谁都不敢承认是第一个乱说的人,就看到他们深埋着脑袋,连大气都不敢喘。
云溪一靠近这里,就听到了孙菲菲的哀嚎,刚跨进院子,那一股压迫的气息就扑面而来,她心中一紧,生怕出点什么意外。太阳说的没错,真的出事了。她疾步走到了鲍梓身边,轻声问道:“小马说的不清不楚,到底怎么了?”
鲍梓冷哼一声,说道:“这些人在背后妄议主子,云溪你说,是割了他们的舌头呢?还是全部活埋了!”
看来让孙菲菲动了胎气的人就在里头,但是却没人敢将这个人说出来,连鲍梓都不怕,就只能是孙菲菲身边的人了。自从她上次来过之后,这鲍家大宅将近一半的人都换成了孙菲菲自己的人,但是结果看来并不尽人意。
“真是有恃无恐啊。”鲍梓嘲讽到,并不着急处置他们。
云溪看了看身边的人,问道:“怎么没见着芒果?”
“我回来的时候就不在,不知去哪儿了。”鲍梓的眼神又冷了几分,竟是一拳打在了柱子上,哐当一声,直触心底。
自从孙菲菲进门,芒果就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冷遇,想着那晚孙菲菲对自己说的话,唯一能让这个鲍家大宅少夫人心神不宁的,除了鲍梓,怕只有跟她一道前来,她最信任的那几个嫲嫲和丫头了。
云溪猛然转身,喊道:“将这些人都发卖了吧,不是他们!”
下头终于有人动了动,抬头说道:“郡主,您明察秋毫,知道不关咱们的事,怎么还要让少主发卖了咱们?”
云溪没有回答,推门走进了惨叫的屋子。
鲍梓本就不想在这个日子见血光,尤其今天还是季望年的丧仪,他不知道云溪是怎么肯定那人不在这里,但却是完全信任云溪的,正好也解决了麻烦,当即便吩咐道:“来人!统统弄走!”
“我说!是少夫人身边的平妈妈!”有人喊了出来,他们唯一的倚仗不过就是鲍梓这几个月对孙菲菲的宠爱罢了,况且他们是孙菲菲的人,鲍梓就算是少主也要给这位少夫人留些颜面的。
但是已经太晚了,而且他们想错了,鲍梓根本就不在意这些。早就守在外头的家仆拿着棍棒冲了进来,将这院子里原本风光一时照顾少夫人的奴仆先痛打了一顿,而后拎了出去。
鲍梓从始至终都没有眨一下眼,甚至漠不关心,只对屋子里发生的事情忧心不已。
屋子里正乱做一团,四个稳婆正守在床边大汗淋漓,不知道为何,孙菲菲的胎位非常正,可真到了关键的时候,却怎么也生不出来。旁边那些丫头婆子一个个脸色惨白的咬着嘴唇,生怕床上的孙菲菲一命呜呼了,竟是没有一个人发现云溪来了。
“平妈妈?”云溪柔和的声音在孙菲菲撕心裂肺的惨叫中,显得格外温柔。
那婆子回了神,从一众下人中走了过来,看是云溪,行礼道:“丰硕郡主怎么来了?这里头不该是您这样身份的人能来的地方。”
云溪看着几近昏厥的孙菲菲,冷笑道:“小少爷还没生出来呢,你就开始替少夫人往外撵人了?”
“老奴不敢。”
“这鲍家还有你不敢的?在少夫人跟前离间少主和芒果的关系,还在少夫人快要生产之时,借着老将军的亡故,说不吉利的话!本郡主想,一定是芒果反驳了你几句,就被你赏了巴掌是不是?这不都是你做的吗?”
平妈妈猛然抬头,眼中满是惊慌,她从没有把话说的那么直白,这是哪个不怕死的说出来的?“老奴教训芒果,是因为她眼中没有少夫人!”
猜中了!“你倒是很着急给这鲍家大宅换个主子啊!里头躺的是谁你还认识吗?她若是连命都没了,你!还有她们!都活不了!蠢货!”
平妈妈却始终认为,孙菲菲作为鲍家大宅的女主人,自然是要有不可撼动的地位,所以对云溪的话也不屑一顾。
“太阳,将她带出去。”云溪蹙眉说道。
平妈妈蓦的一愣,就被太阳拎住了衣裳,“郡主!少夫人正是生死攸关的时候,老奴不能走啊!”
“生死攸关个屁!”辰星一脚踹开了房门,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刁奴,示意太阳赶紧把她带走,看着头疼。
云溪让站在床榻跟前的丫头都退到了外间,扭头说道:“你可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