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茵娘放在床上,脱了绣鞋与外衣,就放进了被子里。又让那少妇帮个忙,升个火盆,再让小珍娘去打盆冷水来,现在第一步就是物理降温,这是沈林甫所能想到的,也是唯一会的。
这屋子虽然干净是干净,却是有些潮。这也没办法了,在少妇端着一个火盆进来后,沈林甫又让她去升一个火盆。
自己则是去打开窗子,先让屋子里空气流通。屋内成干燥环境,既不使温度过高,也不使温度过低。
在小珍娘用木盆将冷水打来后,沈林甫把一块棉布在盆里洗了一下,折叠成块状,放在茵娘的额头上。
这会儿那老婆子进来说水已经开了,沈林甫让她将水先用碗打来,然后将茵娘扶起来,喂了半碗热水再放平。
这时又去下额头上的棉布,突然想起了,就问老婆婆家里有没有酒?那老婆婆说有一坛,是自家酿的谷子酒。
沈林甫让她搬来,将棉布放进酒坛子里清洗,折干,再放到茵娘额头上。
这一幕多多少少有些让老婆子婆媳俩接受不了,城里的大富人家都用酒洗脸吗?
可真是糟蹋粮食啊!虽然小珍娘也云里雾里,但是随着屋子变得干燥起来,情绪也受到些感染,没有先前那么低落了。
最后沈林甫让老婆婆俩去准备吃食,顺便熬点小米粥,再让小珍娘去打热水来给茵娘擦脚。因为茵娘的脚实在是太冰了。
到了这时,李家兄弟与吴甬还有那英姑的父亲也进了村子,来到了这户人家,正在大堂里坐着。
这会儿英姑走进来,问道:“郎君,可是需要英姑给小娘子做些什么?”
“不用了,如果可以,你去帮主人家准备些吃食,大家伙儿都饿了。”
“好,我这就去。”
现在自己能想到的都做了,只等郭熙河与刘二回来。
看着床榻上已经睡着的妹妹,沈林甫心里祈祷着,老天爷一定要保佑此次逢凶化吉啊!看着床尾的小珍娘,在那儿两眼泛红,一丝不苟地给茵娘擦脚,沈林甫也心生感动。
过去摸一摸茵娘的脚,已经没有开始那么冰冷,便将脚盖上,让小珍娘休息一会儿。
小姑娘不肯,沈林甫便让她将火生的大一些。可这丫头根本不会生火,“可以了珍娘,小妹不会有事的,你去厨房看看,小米粥熬的怎么样了?”
小丫鬟这才出去。
而这时外面的雨已经越下越大,郭熙河在得到那比自己还小些的少年的指引下,策马狂奔。
刘二虽然身子骨不像郭熙河那样好,但还是能受得了的。但那少年是第一次骑马,实在是有些畏惧。
没办法,刘二只能护着他,所以走的慢一些,让郭熙河先去镇子里,自己随后跟上。
因为道路泥泞,泥水乱飞,马腹上早已经粘满了泥。但是雨水的冲洗下又掉了下来,如此反反复复,马上的少年却是已经湿透了。而手里的钩镰枪在马屁股上鞭策的次数,却不曾少半分。
这个在栖霞山追着大虫杀了一年的少年,在杀死大虫后,曾心里出现过短暂的仿徨,但是而今,他又有了方向。
他知道,无论如何,这条路他将用一生走下去。
她在哪里,他就在哪里。
终于到了小镇,驭住了马,少年飞跃而下。
往最近的一家房子走去,见一老者在打量着雨势。遂上前打听到,镇上最好的两个郎中是哪两个。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那老者说镇子上最好的郎中是苗老大夫和他儿子苗大夫,他们就住在离这里一条街的抽屉巷。只需要看到‘苗氏医馆’四个字就是了,运气好苗老大夫指不定也在坐馆。
郭熙河再次跃上马,对着打量雨势的老者道了声:“多谢老丈!”
便向抽屉巷赶去,到了抽屉巷,果然见到一家二层的楼子。上面用线吊着的木板上写着‘苗氏医馆’四个字,虽有四个字,但是郭熙河只认识苗和医。
老天爷也算是开了脸,雨势变得小了起来,慢慢地有要停下来的迹象。
走进医馆,里面并没有什么病人。一个小厮在药柜前称量药材,用油纸包好,想来是有人预付钱财买了的。
见到郭熙河一身湿漉漉地走进来,手里还提着一杆钩镰枪,想着像是避雨的。
虽然心生畏惧,但还是鼓起勇气,说道:“这位客官,在外面淋了雨,可要小心风寒,且先坐着,我给你倒碗姜汤。”
“小二哥莫要客气,请问二位苗大夫何在?”
小伙子心里低估了一下,看着那杆钩镰枪也不知道该作何答。而这时楼梯上走下来一位中年人,看到郭熙河,说道:“我就是苗大夫,这位小兄弟可是问诊?”
“非是我,是我家郎君的妹妹,在省亲路途中染上风寒,所以特来请苗大夫前往就诊!”
“请问你家小娘子现在何处?”
“二十里地外的陈家村。”
“哦,这却是有些抱歉了,若是离得近一些,我还可走一趟。”
“郎君切不会少了苗大夫诊金的。”
“非是诊金之事,着实是家父也病着,正在楼上歇息,苗某实在是久离不得。”
这倒有些让郭熙河无计可施,人家父亲也病了,总不能再架着去陈家村吧。
那苗大夫看出郭熙河有些发囧,说道:“小兄弟也不可太过担忧,你且说一下你家小娘子的病症,我开些药,你带回去,按着方子服用,好好调养,定然是能痊愈的。”
“大夫,实在是抱歉,再下出来的急,未曾问明病症,只知道小娘子感染了风寒。郎君只是吩咐,让在下将能用着的药都买回去,再将镇子里最好的两个大夫请回去。”
“什么,小兄弟,你家郎君情急之下,要你这么做倒也能理解。只是要叫你知道,这大牛镇虽算不得小,但是医馆只有我这一家,大夫也只有我父子二人。先前也跟你说了,老父正病着,所以苗某也是爱莫能助!”
“苗大夫真的就不愿意走一趟吗?”
听着少年的语气微微变了,手里钩镰枪为恍若动了一下。
“小兄弟,你莫强人所求。”
正在这时,一个声音从楼上传来,“去吧,这外面下着这么大的雨,人家从二十多里外赶来,想来是情况有些急,老父虽年纪大了,也能自理。”
“父亲?”
“无妨,医者仁心,悬壶济世。切不可为了孝道就失了仁道。”
“孩儿谨记父亲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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