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蒂女士的兜帽上布满了细微的灰斑。
她仰头凝视着那些扭曲怪物在空气中消散的情景——它们宛如被无形之力撕碎的纸偶，骨骼断裂时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琉璃破碎，腐败的血肉则化为带着铁锈味的尘埃。
那些扭曲的怪物，在正玉的一句话下烟消云散。
她不禁骇然。
“这便是神使的威能吗？”贝蒂的声音有些发颤，她忍不住按住胸前的圣徽，“是母神赐予你的力量？”
正玉的银发在怪物湮灭的余晖中，闪烁着琥珀般的光泽。他抬手接住一片飘坠的灰烬，指尖摩挲时发出细微的沙砾摩擦声。
“不，这是每个人皆具备的能力。”正玉并不居功，“我只是觉得维克多已经死了——或者说，真的死过一次。”
其言下之意，他坚信维克多已死，维克多便真的死了。
贝蒂感到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在轻轻震颤。
“原来...这个结论可以这样解。”贝蒂女士若有所思。
【‘世界的本质是心想事成，而梦境BOSS力量的本质是过去的执念。’】
她早前从正玉口中得知了这个结论，却未曾料到正玉对自己的判断如此笃定，乃至仅凭一句话便破除了维克多留下的后手。
“我也没想到，会这么简单。”正玉看贝蒂愣神的样子，补充道，“这份相信，并非只取决于我一个人。想必是刚刚和我们一同击败维克多的队友，也对维克多的死深信不疑。因此他的复活才会如此虚弱。”
正玉对贝蒂解释说，是因为队友。但他明白，大概率是因为伊兰直播间的观众。
按照维克多的一贯作风和他那贪婪的胃口，像这样倒悬的血肉赌场，不知道他曾经在其中投入了多少无辜的生命，才使得他的恐怖和强大深入人心。
以至于当贝蒂女士仅仅只是攻击了维克多赌场内的一些装饰物时，这些怪物们就认为这会触怒维克多，从而唤醒那个本应已经死亡的维克多·格雷。
维克多准备的复活后手，不可能如此虚弱无力。
如今被轻易打败，只是因为伊兰的直播间，有众多玩家关注。
他们通过直播，对事情的来龙去脉有了详细的了解。
艾娃与维克多之间激烈的打斗场景，以及灵云与维克多紧张的对峙画面，这些精彩的CG演出，给异世界的观众们留下极其深刻的印象。
观众们被这些精彩的情节所吸引，他情绪随着剧情的发展而起伏，对维克多的命运产生了强烈的关注。
当看到维克多似乎已经死亡或者应该死亡时，他们的内心也被牵动，真心实意地认为维克多已经命丧黄泉或者罪有应得。
随着玩家们对这段剧情的二次创作和广泛传播，维克多被玩家推倒的消息像野火一样迅速蔓延开来，越来越多的玩家得知维克多已经不在人世。
可以想象，如果不是玩家们的传播，他原本所准备的计划，一定不会如此不堪一击。
一番解释下，贝蒂女士却想到了她早年死于非命的好友。她心念一动，提出也想要尝试一番。
正玉干脆帮她警戒。
而贝蒂女士闭上眼睛——她试着想象纯白圣女还活着的样子，或者想象自己这些年只是做了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