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百姓们所受的盘剥之苦可想而知,夷洲之地民怨沸腾也就不足为奇。
此事非同小可,若处理不当,恐怕会激起民变,后果不堪设想。
他须得谨慎行事,步步为营,务必将此事的影响降至最低。
陆丹恂思索片刻,随即提笔蘸墨,写下自己的旨意。
首先责令项少容秘密调查此事,务必掌握确凿证据。
其次,密切监视夷洲牧霍元瀚及其党羽的动向,防止其狗急跳墙,铤而走险。
最后允其于合适时机前往最近的东冶驻军处选派精兵强将五千人,名为扶持当地,实则可助尔接替霍元瀚的职位,并暗中布防,以防不测,见信如面。
陆丹恂盖上章,待墨迹干后,将信件仔细地重新封好,唤来隐藏暗中的绣衣使者。
这封信来回即便快马加鞭也需月余,需得及时给出应对之策。
陆丹恂负手而立,目光投向窗外。
这些人敢如此欺君罔上,无非是倚仗天高皇帝远,侥幸以为自己看不到他们所为。
以及,欺他年轻且无后嗣。
别无他法,父皇立下的宗制,若他身为继任之君尚且不遵,又如何将此制名正言顺推及子孙后代。
想到先帝,陆丹恂无奈叹息,他知道父皇偏爱陈王。
一是其资质佳,二是年岁合适,三是于父皇病榻前久伴。
他确实与父皇不亲近,虽作为储君备受关注,然幼年时便几次三番被那些后妃及背后家族密谋下毒,命悬一线依靠体质坚韧,以及如流水般的名医补品救回。
成年前夕又于林中骑射时被三皇兄派人刺杀。
说他冷心冷情也好,低调行事也罢,前去请安的次数的确寥寥。
陆丹恂更关注那些久已养成顽疾的朝中蛀虫,也不单是喜于可继承皇位。
只可惜,哪怕一瞬,也被父皇察觉了罢。
陡然而至又稍瞬即逝的威压。
他有愧,未曾仔细珍惜父子之情。
他应感谢,父皇到底是陆家合格的帝王,不为情左右,哪怕不喜,也仍将这皇位交于他这十五年东宫太子之手。
夜渐深,陆丹恂站立良久,紫宸殿内御前宫女点上烛火。
烛火摇曳,映照着他的身影,显得格外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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