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子濯一边绣着玉湘的鞋袜,一边思索着这件事。
几月过去,却也未听闻刘长使晋位的消息,想必皇上只是一时兴起。
她暗自庆幸,自己之前没有贸然行动。
玉湘如今五岁,在宫中也未有什么玩伴,只因自己和瑶夫人偶有往来的缘故,同四皇子与五皇子关系近些。
但四皇子体弱,课业繁忙,五皇子虽与她年龄相仿,却生性冷淡,也很难经常陪她。
看着玉湘总是孤零零地一个人玩耍,她心中也颇为心疼。
这心疼很快转变为头疼。
因着玉湘着实精力充沛,太会逗弄身边的宫女太监,俨然已经有窝里横的趋势。
望着手中的针线活计,不禁长叹一声。
内务府送来的速度比不过自家女儿用的,脏了便要换新,虽无伤大雅,但她如今贵人的位分,还是低了。
若要提升位分,需得在皇上面前多刷存在感。
然而她不喜争宠,对皇上的态度也总是淡淡的。
这便导致皇上对她印象不深,晋位之事遥遥无期。
这便如同陷入了一个恶性循环,位分低所以没有存在感,没有存在感所以位分依旧低。
其实想要分得更多宠爱的方法便是铲除异己,皇上既然雨露均沾,那自然宫里的人越少越好。
这便也难怪,云嘉霏与阮玉枝走上这条路,不说致人死地,哪怕令他人卧病在床,不得侍寝,亦是方法。
一朝事发的代价便是,她们一个个由盛宠转为失宠,而自己这般,若无玉湘与母族傍身,怕是要进冷宫的。
故而她不愿走这条路,一是她行事不够缜密,容易露出马脚。二是她心不够狠,平日里遇到些麻烦也只是想着解决麻烦,并不想着解决掉制造麻烦的人。
她看着手中绣了一半的鞋袜,不禁叹了口气。
并非没有野心,只是她的野心还不足以让她冒这么大的风险。
她开始思考刘长使得皇上欢心的缘故。
脑海里浮现出刘言宜的模样,她便有些泄气。
毋庸置疑,虽是小门小户,但单单相貌,在这后宫亦是上流,听闻还是个腹有诗书的。
她虽自幼读书,父亲如今亦是二品大员,才干自然不输刘长使那据说是乡里才子的父亲,但她的诗词歌赋却是一窍不通。
父亲常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若有个才艺傍身,在宫中也能多一份底气,她确实于乐器上颇有天赋。
只是,她自幼体弱多病,学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后来养好之后,再加上父亲兄弟们的宠爱,她更无需为了讨好谁而学这些。
总不能缠着皇上陪自己放纸鸢吧。
她放下手中的活计,揉了揉太阳穴。
忽然想到,皇上并非只喜欢风雅之物,或许可以另辟蹊径。
不如每逢十五,去御花园跳那出漠北的胡旋舞。
皇上虽然政务繁忙,但每逢十五,都会去御花园散步,若是遇见妃嫔,亦会欣然同游,算是平时难得见到皇上的妃嫔唯一确定的机会。
她有些难得的胆怯,那日定会不止一人,若做了,旁人皆会知悉自己欲争宠了。
但为了玉湘,她只能硬着头皮上。
到了十五,她特地换上最鲜亮的衣裳,拿着舞绳,来到御花园。
她忐忑不安,但一想到玉湘,便又鼓起勇气,踩着鼓点,在御花园的草坪上旋转起来。
胡旋舞动作轻盈,旋转如飞,如陀螺般变化多端。
她跳得不错,如一只轻盈的雀儿,在绿草如茵的草坪上飞舞。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变得轻盈起来,让人目不暇接。
越跳越熟练,渐渐进入佳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