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儿初时有些抗拒，绷直的身子仰头望着，她内心深处有些信任的康思杰，眼神里一股无助的信息，直直蕴含出了不少水珠子。
康思杰笑了，又将大手覆盖在了妞儿头上，希望她能感受到掌心的热度。
从哭泣的秀贞怀里传过来的温度，慢慢地烫暖了妞儿原本害怕的小小心房，也将自己僵直的手臂抱住了秀贞，拥抱住了从小就未曾有过的温暖关怀，小声地淌下眼眶里留不住的泪水。
一旁的小英子早已陪着流出不少雨水了。
康思杰挥手制止住了想要劝慰的王长班夫妇，让二人将心里多年藏着的郁结情绪通过眼泪发泄出来，对二人的身体也是好事。
哭过一阵，秀贞松开妞儿一些距离，不住地左看右看仔细端详着眼前的小人儿，看着女儿一身孱弱的模样，忍不住又流下几朵泪花。
“好了，再哭就要伤身子了！”康思杰发话劝了一句，“大伙进屋里坐着说话吧。”
进了屋里坐下，康思杰看了一屋子的人，笑着说道：“现在妞儿...小桂子名义上是我从警察厅里领养的小孩...”
秀贞抱紧了妞儿，弱弱的插话：“吴少爷，她是我的小孩...”
王长班夫妇只能露出一脸尬笑。小英子则在好奇地看着大人们的脸上表情。
康思杰笑了：“不用担心，小桂子是你的孩子，没人能抢走了！我要说的是小桂子在法律上来说是我领养的，所以我有照看她的义务！人的生活都离不开衣食住行，现在我们来问问小桂子...小桂子，你要和你妈妈住一块儿吗？”
“...”妞儿看了看康思杰，又看了看抱着自己的秀贞，一时不知怎么选择，年幼的她从没试过可以自己做主的时候。
“小桂子，小桂子，跟妈妈住一块儿好不好，好不好？”秀贞摇晃起了怀中的小人儿，语气迫切。
“呵呵，”康思杰笑着说道：“再过一个月，学校就要开学了，我打算送妞儿去念书，和英子在学堂一起做个伴儿！学校要入学考试，要不妞儿先跟在我身边，我教她识字念书，等妞儿进了学堂后，她再跟你住一起？”
秀贞又惊又忧又喜，五味杂陈。惊的是吴少爷为什么对女儿这么好，是否有什么目的；忧的是自己一刻也舍不得放下女儿，深怕女儿离开自己；喜的是自家是没有能力供女儿念书，吴少爷想要培养女儿成长，或也是好事。
一时秀贞也不知怎么选择了，只能抱实了妞儿。
看到此景，康思杰温和地将想好的方法说了出来：“要不这样？家里还缺个打扫的人，每个月有4块大洋，吃住都免，你愿意跟小桂子一起住进来吗？”
......
厂甸小学门口，时值放学，一群小学生高高兴兴飞奔出校门，像极了将要出去觅食的小鸭子。
“英子、桂子，你们吴叔叔真的会过来接你们吗？”杨老师一边说着一边摆正了自己的旗袍。
“叔叔说话从来都算数的，说了来接我们就一定会来接我们的！”小英子歪起了小脑袋，神气地翘起了鼻子。
妞儿倒是只会腼腆的笑。
“叔叔！叔叔！”小英子挥手蹦跳了起来。
“杨老师，谢谢你送她俩出来！”康思杰礼貌地向杨老师点头表示谢意，俯身看着两个小人儿，“英子，桂子，车停在那边了，我们走过去。跟杨老师说再见！”
“杨老师再见！”两个小女孩一左一右地拉起了康思杰的一只手，躬身后，摆起另一只小手，不停地挥舞道别。
“再...见！”当又见到真人后，杨老师依旧表现得十分羞涩兼且紧张，原本存在心里思量好久的许多话也开不了口，最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三人远去，留下跺脚、生闷气的自己。
打开车门，两个小人儿都挤在了前座位上，看着前车窗外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