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修不置可否，只是接着问：“大公主行事恣意，你羡慕与否？”
这突然大拐弯的话题将苏婉柔问得又是一愣，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下意识的，她是羡慕的，大公主有父母宠爱，又贵为公主，有恣意的资本。而她失去母亲后，父亲也对她冷淡起来，若非与魏家的亲事，怕是比那些庶出的姐妹还不如。
两人安静良久，茶楼伙计送上茶来，只觉气氛怪异，走的时候步子都快了些许。
帝修准备倒茶，却被苏婉柔抢了先，品茶时，前者端详了番后者的神色变化，笃定道：“你或许善品茶，但并不喜茶。”
苏婉柔咀嚼着口齿间的苦味，并未尝出旁人说的的清爽甜润，也因此眉心微不可查地皱了下。又听他这番话语，嘴里苦，心也跟着苦了，她眼眶顿时湿润起来，轻咬嘴唇，小心恳求：“小女可以学的，求公子不弃。”
帝修目光一滞，轻叹，知今日是无法谈妥，扭转她根深蒂固的思想：“非是如此。二娘，你既完全未想通，某今日送你一句话，靠人不如靠己。你是个聪明姑娘，你的聪明才智不该用在笼络男子之心上，人活一世，你该为自己考虑。”
“小女心仪公子，心甘情愿。”
“若我哪日死了，魏家倒了，你当如何？”
“公子何出此言？”苏婉柔睁大了眼，盈起水光，却坚定道，“若有那一日，小女自是随公子一起去了。”
“若有朝一日我移情他人，你又当如何？”
水光愈盛，她颤声道：“只要公子喜欢，小女愿接纳其他姐妹。”
001忍不住抖了抖：“这是油盐不进啊。”
帝修没办法，只能放出大招：“二娘愿为我做任何事？”
“是。”
“稍后我叫人送书去你府上，七日后给我一份心得总结。往后隔一段时间，某便会叫人送一本书去。”
苏婉柔不明所以，茫然应是。
“一年后，待你出孝，届时若仍未改变主意，某必八抬大轿迎苏二娘你进门，护你一世周全。”
苏婉柔脸上顿时浮起红云，快速看了眼前的如意郎君一眼，满目柔情。
但等她脚步轻快地回到家，应对完后娘的询问，看到已经送来的书时，脸顿时白了。
只有一本《论语》，本不该女子读的书。
她的贴身婢女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看到这书，也忍不住浮想联翩起来，扶着自家女郎坐下，问道：“娘子，今日魏公子是与你说了什么吗？”
苏婉柔摇了摇头，眼神恍惚。
她自忖最是懂男人心，却也无法理解今日魏郎所言所行。
他像是想抛弃她，却又允诺娶她，只是似乎将这选择权交到了她手里？
她一介女子，也能有选择的权利吗？
“翠屏，你且退下，今日之事莫要传出去。”
“是。”
一室安静，苏婉柔目光茫然，无处着落，手里无意识地绞着帕子。
半晌“撕拉”一声响起，她方如大梦初醒，心疼地看着手里的帕子，仔细端详了番，收起放在怀里，而后伸手覆上书页，翻开一页，眼底却依旧蒙着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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