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觉得做贼心虚便是自己如今的真实写照。偷窥般看完少年郎梳洗更衣再到上床安寝,如今却又远远坐在桌边正眼都不敢瞧长发披散素衣宽松的谪仙。装作十足的正人君子模样,好似她从未在那张床上反客为主对刚成年的少年做过什么。
“日日如此,倒也不觉困乏。而且新近学了吐纳心法,只睡两个时辰也足矣。”
“两个?你还在长身体,要睡个四个时辰才可以的。”
“莫说王孙贵族,即便寻常人家十八岁的男子大多也已做了父亲……阿月可是觉得我还太过孱弱?”
说到此处,谪仙面上适时浮现一丝失落让目力过人的龙女看得清清楚楚。
“我不是这个意思。就、你每天休息太少,身体会吃不消的。”
“我开蒙晚,只得百倍勤勉才能弥补。”
“那就更要好好爱惜身体了。我的同族擅医术,我下次给你带些强身健体的丹药来。”
“阿月果然是觉得我手无缚鸡之力,算不得真正的男子。”
她怎么越解释越让她的嫩草难过了…美人颦眉已足够令人心疼,更别说哀怨地背过身去。龙女哪里还能守住先前的君子做派,眼巴巴坐到床边哄起来。
“我们慕白已经很好了呀。看这身高体格,哪里是那些白面书生能比的,少年将军都当得!怪我不是此间凡人才会觉得十八岁还年幼,绝没有说你孱弱的意思。而且人各有专长,你脑子厉害就够了呀。反正以后都是我给太子殿下当打手。”
“以后是多久。”
“能多久便多久,直到你不再需要我这个精怪保护。”
“那便是一生一世了,因为在下此生安稳只系阿月一身。”
“我……”
莫名其妙又被整个圈揽进冷香怀抱,尝试挣脱不得后李月便未再吭声。少年时的甜言蜜语海誓山盟都只是泡影而已,随他说去吧。好听就够了,她又何必跳出来煞风景?等她的小太子当上皇帝有了三宫六院,必然不会再想起这些。
一再容忍的结果便是让食髓知味的少年郎得寸进尺。李慕白早已认定怀中女子是他此生唯一,挚爱在怀如何能忍住不一亲芳泽?方才那些虎狼之语,他都字字记在了心里。李月本就拿他没办法,只能随他去。等相濡以沫唇齿留连到最后几乎被剥的犹如春笋般才后知后觉将情动到眼尾通红的少年郎推开,青丝散了彼此满身。床帐之下,冷香与喘息交融如雨。
天知道这位定国太子用了怎样的定力才从目光从身下春光移开,他今日着实太过放肆。
可他的娇娇他的恩人他的情欲之源偏偏步步退让,任由他攻城略地。若可以,他真想立刻昭告天下将李月迎娶进宫做他名正言顺的太子妃,做他相伴百年的元后。可他还没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掌握整个定国的能力。他不能冒任何风险。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指腹细细抚摸着被他吻得通红的唇瓣李慕白终于暂且压下喧嚣的无尽欲念。
他和她,来日方长。
“是我失态孟浪,阿月莫恼。”
“再闹、两个时辰都没有给你睡的……”
“好,不闹。”
“你快下去啊。”
“先为阿月更衣。”
她自己有手会穿!!!!见重新变回端方如玉公子的人取来寝衣后当真是本分妥帖的替自己更衣,李月再没脸也不好说他什么了。吃人嘴短,断没有翻脸无情到这般快的地步。毕竟她也不亏。小腰摸得够够的。与冷香美人同枕同被过的龙女再不提孤身去外间软塌凑合,拉过被子倒头便睡。即便耳边轻笑,即便双颊好似火烧也再不睁眼。一夜好梦到天明。
云里雾里蜜里调油的过了数日,李月终于肯面对自己和亲手养大的皇子睡到一个被窝里的残酷现实。说残酷是因为…若只是春风一度倒罢了,小太子当真在筹谋着如何将她这个妖精光明正大迎娶进东宫做太子妃。
“孤听闻少傅祖父曾是涿州郡守。”
太子少傅宋青远是嘉远六年榜眼,才德都堪当为太子师。其父与祖父更是名满天下的大儒。涿州宋氏便是太子李慕白为未来太子妃挑选的母家。宋氏旁支嫡女的出身,放在京都之中不高不低并不惹眼。加之涿州又是秦家的地界,境内世家大族的公子小姐不乏有修行者。再合适不过。宋青远已是东宫心腹,储君有命怎敢不从。当即修书回族中安排此事。
目送绯服白面难掩喜色的宋少傅离去后,梁上少女无声跃下一并消失在书房中。或许是察觉到了什么,君威已然深重的储君停下笔深深看向窗外霞光万丈天色。若一切顺利,年关前便能迎娶心上人得偿此生宿愿。可他连一日也不愿等了。
一路忧心忡忡走回陆宅,等抬头看到门前挂起了灯李月才恍然现在已是深夜。院内早已备好茶点酒水。妖异魅惑又清灵至今的鲛人半裸上身靠在泉边,温顺注视着他的主君归来。为何公主皱了眉头少了笑意,可是那凡人伺候不周全?
“陆檀,我好像惹出麻烦了。”
“此处有何值得让您皱眉的?”
“我、小屁孩儿居然真要娶我,这怎么行呢。”
说完前因后果,李月自己都觉得这嫩草吃得烫嘴。索性整个身子都沉下水去只留眼睛苦中作乐欣赏着身旁绝色。陆檀静静听罢,凉凉笑出声来。不过一介凡人,竟妄想迎娶真龙为妻。小小的定国算什么?他的公主是九重天至尊明珠。
“的确是他痴人说梦。”
“小孩子冲动吧……可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同他说清楚,嫁娶之事绝无可能的。”
“若厌了倦了,檀奴陪您离开此处即可。早些断了他的妄念。”
“他如今已经不需要我的保护,我确实可以离开京都离开定国去看更远的地方了。”
“您去何处,檀奴便去何处。”
“好,我们相依为命。”
当真要走么?
好像是该走了,总不能拖到三媒六娉过定迎娶。人妖有别,人仙更是有别。
酒未喝尽,陆宅主人便身披夜色而来。只来的不巧。抄手回廊后灵雾升腾泉边,双颊绯红眼底迷离的少女正依偎在妖异到极致的男子臂膀旁侧,肌肤相贴亲近至极。水色更将这份艳情氤氲到了极致,让人遐想之前发生过何事。
李慕白本以为心上人是在东宫待得烦闷,所以今夜本不愿出宫来寻。但由奢入俭难,孤枕怎能眠。在寝殿中独坐到落钥时分的太子还是重新更衣,换了身常服。但无数期盼欢喜都在看清眼前景象之后变成五雷轰顶怒火攻心。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李公子小声些。主人累了,才刚睡下。”
“你放肆!”
“公子虽贵为定国之主,却也无资格对在下说放肆二字。嘘,公子还是悄声的好。”
绝色鲛人长指抵唇,嗓音空灵魅惑。并不瘦弱的臂膀自然将熟睡少女圈进怀中,替她着整理散开的衣襟。车架远在数条坊市之外时,对饮的一龙一鲛便已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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