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梦在老鸨示意之下,折腰选了天字一号那娇客的压轴花。
乐不乐意都无所谓,娇客是高是矮、是胖是瘦,他都无所谓,反正都一样,不是吗?
他唯一的企望,就是希望这位娇客守些规矩。
如若不然……
醉梦抬着苍白的手,把头上的簪子往乌发深处插了插,抱着自己笨重的古琴,踩在台下众人或遗憾或嬉笑的起哄声中,修长指节微屈,眼睫低垂,敲响了天字一号的门。
却好一会儿都没听到里面的动静。
……其实宁眉是被他叩门的声音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攻略目标找上门来呢。
宁眉实在心虚,几百年没这么心虚过了,仗没人看得到,瞪着那扇薄薄的、脆脆的门,仿佛要烧出一个洞。
醉梦浅吸口冷气,以为是客人给下马威,心里不耐,却又毫无办法:“客人,醉梦有礼。”
这次倒是没为难他,宁眉懒洋洋蔫耷耷喊进。
醉梦先被搜了身,又被教导了一些规矩,这位娇客来头倒是不小。
抱着古琴,垂首请安:“醉梦见过客人,客人想听什么曲子?”
宁眉看他一眼,勉强应付:“你擅长什么曲子就弹什么吧。”
醉梦一怔,接着低低应了“是”,而后,弹了一曲《广陵散》。
《广陵散》不是什么缠缠绵绵的曲子,通篇没有情情爱爱,不同于在台下的优美与空洞,这首曲子仿佛注入了醉梦的灵魂,贯彻着一种愤慨不屈的浩然之气,跌宕起伏。
醉梦自己的情绪也随着曲子起伏而起伏,所有情绪都被抒发出来了一般,清朗而透彻,冷冽而火热,恰似玉珠落冰盘。
台下的娇客听到零星琴音,纷纷驻足,还有人不顾形象贴到天字一号外听。
“纷披灿烂,戈矛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