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海敲了敲桌子,示意聂梓鸣不要越说越过分:“你哥的事儿我自然会留意,倒是你,你不是说你自己很受欢迎吗,怎么一天到晚也没见你领个像样的女朋友回来?”
“你和我妈到底是有多着急?我才二十四啊,难不成就想着让我结婚生子了?”
聂海回道:“你二十四怎么了,难道你还以为你很年轻?二十四也不小了,你看看你发小,吕叔叔家的儿子,他……”
聂梓鸣连忙抱拳:“爸,打住,打住,人和人不一样,他二十二就结婚不代表我就必须得二十二结婚啊,结婚又不是凑桌子吃饭,也得找到对的人才行。”
“那你说,你觉得什么样才是对的人,又什么样才是适合你的人,你老是觉得自己很有魅力,老觉得这个女孩也喜欢你那个女孩也喜欢你,那你有本事就给我找一个像样的女孩领回家来。”
“你和我妈能不能接触一点这个时代的新新事物,和您讲话真的是有代沟。”聂梓鸣不服气地咕哝了一句。
聂海竖起眉眼欲要发作,但似乎又想起什么般泄了下去,只是问道:“她是心理医生?”
“对。”聂梓鸣只想赶紧出去这个书房,聂海遂了他的愿,挥挥手让他出去了,离开房间的聂梓鸣拍拍胸脯,还好还好,父亲没有再接着刨根问底,否则他要是招架不住把聂梓淇进派出所的事儿说出来,父亲再转头一告诉母亲,恐怕姚洁就得要气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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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闷闷得,好生难受!
聂梓淇紧闭着双眼倒在床上,他觉得自己应该是睡着了,但是神智又好像清醒着,他的眉毛一扬一扬的,让他的抬头纹时隐时现,他的抬头纹很重,中学时期就有了,那皱纹就好像蜘蛛刚织的丝网,饱满而厚重。
聂梓淇只和自己的母亲姚洁说过,他其实是很想结婚的,因为他一直感觉到孤独,他不像弟弟聂梓鸣那么受欢迎,他也不知道如何能把自己变得受欢迎,他只是一直循规蹈矩地活着,中规中矩地按照父母的希望行驶自己的人生轨道,学生的时候努力学习不让父母担心,到了找工作的时候他选择了一个许多人都羡慕而且体面的职业,他的前半生因为他的听话而找不到任何的错处,纵然是亿万人群中普通的一只蚂蚁,他也小心翼翼地让自己长到了二十四岁。
二十四岁,少年变成了青年,也许一晃眼的时间就会步入中年,他总是觉得时间过得很仓促,不知不觉自己就长到了二十四岁……
他想结婚了,想有一个女孩子陪在自己身边,和自己一起照顾自己的父母,姚洁一直都把自己照顾得特别好,所以聂梓淇很希望能找到一个像母亲一样的女孩,温柔娴淑,不计较得失,什么都能为他考虑。
最关键的是,有一个女孩陪在自己身边做自己的妻子,也许就能化解他对自己弟弟的嫉妒。
聂梓淇的确是嫉妒聂梓鸣的,非常嫉妒,但是他不说,也没有表现得很明显,他连自己的母亲都没有告诉,他把他对聂梓鸣的嫉妒只告诉了一个人——
那个差点就要和他结婚的女生,那个被野狗咬得面目全非,心脏都被挖去的苦命的女孩子!
她出现在聂梓淇梦中是极其阴森,全身都是血,她披着头发坐在聂梓淇的床沿上哭,聂梓淇很奇怪自己一点都不害怕她,反而很高兴地对她说:“你回来了?来,来我怀里,来。”
于是那个女孩就过来了,但是刚一靠近,聂梓淇的胸口一阵剧痛,汗水像黄豆一样大颗大颗地流下来,他感觉腿抽筋了,像把自己的肌肉都搅拌在了一起,这种剧烈的搅拌蔓延到了他另外一条腿,再蔓延到了他的胳膊,聂梓淇张着嘴,眼球快要突出来,疼痛却让他根本喊不出来,他大口喘着气,想要呼唤自己的家人,可是没有用,他发不出声音,于是他努力想制造一点什么动静好让家人能发现他,他像一条粗重的蛆努力朝着床沿挪动,他的脚趾和手掌因为抽筋都已经变了形状,他挪到了床边,一个翻身,像一根木槌重重地击打鼓面发出的声音,很幸运这个声音被姚洁听到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姚洁连忙冲进了聂梓淇的房间,她捂着嘴望着倒在地上的聂梓淇,大声喊了一句他的名字,这喊声把聂梓鸣和聂海都吸引了过来,他们连忙冲到聂梓淇的身边,拍打着他的脸颊,这一声又一声的叫喊,把聂梓淇从似噩梦又非噩梦一般的处境中拉了回来……
聂梓淇深重地喘了口气,腿脚和手臂好似没有搅拌的那种疼痛感了,他总算彻底清醒了过来。
姚洁抱着聂梓淇,把他的头靠在她的怀里:“怎么了小淇,做噩梦了?”
“哥,你该不是被鬼压床了吧?”聂梓鸣还从来没有见过人做噩梦能做成这个样子,把自己从床上翻到了地上。
聂梓淇深重地喘了口气:“我是做梦了,我梦到她了。”
她是谁,三个人都心中有数,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聂梓鸣拍了拍聂梓淇的肩背:“哥,别想那么多,过去了,都过去了。”
聂梓淇痛苦地闭着眼:“我没办法让它过去,太可怕了,她死得实在是太可怕了,她就坐在我身边,我知道她一定是想和我说话!”
聂梓鸣一把掼住聂梓淇的肩膀:“哥,她的死和你无关,你不知道她遇难了,你也没有办法救她!我们不是上帝我们都只是普通人!”
姚洁偏过头,她很难受,只要一想起那个女孩就难受,那个差点成为她儿媳妇的女孩,虽然她对那个女孩谈不上喜欢,但是毕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到了认尸间就变成了那副惨状,她的尸体是在郊外被发现的,被野狗咬得面目全非,最重要的是她的心脏被挖走了,作案的也许是熟手,警方查了很久都找不到线索,最后认定是盗卖人体器官的犯罪团伙所为,经历这件事之后,聂梓淇的性格变得越发的深沉隐晦。
聂梓鸣还记得,那个女孩的父母是从农村来到城市里的,没有认识太多的人脉,找了一大圈都找不到那个女人,只能报警,最后警方找到她的时候她竟然死了,他们全家和她的父母一起去认的尸体,揭开白布的时候她的父母就晕倒了,一声没吭地倒在了地上,后来这个女孩所有的后事大部分都是他们家出钱出力帮忙办的,最后把那个女孩的骨灰连同她的父母一起送上了火车,聂梓鸣感觉这件事就算完结了。
他至今都忘不了看到尸体的那一瞬间他腹内翻江倒海的汹涌,努力地憋着气捂着嘴让自己不要吐出来,他只是觉得这个女孩长得不算好看,但是没有料到她的死状会这么丑陋凄惨。
他也没有对葶君说实话,适当地隐瞒了一些内容,聂梓鸣好意不想吓到葶君,另外一方面他私心地不想让葶君知道在他哥哥身上还发生了这种事情。
姚洁上前抱起聂梓淇,对这聂梓鸣和自己的丈夫说道:“你们都出去,我来陪小淇。”说罢像哄婴儿一样,轻轻开始拍打起聂梓淇的头和背,聂海对这个情形并没有太多惊讶,转身走出了房间,聂梓鸣看见父亲面无表情地离开,只是神色复杂地冲着母亲和哥哥抛去一眼,咬了咬下唇,也走出了房间……
他一直有一种感觉,也许哥哥需要找的女人,是母亲这种类型的女人,无限包容,无限呵护,永远也不会离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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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的电话接了进来:“MISS宣,您的个案到了。”
葶君摁下电话,准备开始下一位病人的谈话,门被打开,一个年轻俏丽的身影走了进来,戴着鸭舌帽,穿着朋克的黑色大t恤,短至臀线的破洞牛仔裤配一双及膝长靴,当然最吸引人眼球的还是她那一头爆炸式的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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