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的灯亮了起来，偌大的仓库内部一览无余。
特务们端着枪散开，仔细搜寻着仓库的每一个角落。
胡道义蹲下来，审视着地上的几具尸体，突然发现情况不对劲：这些尸体穿着统一的服装，衣服上写着“查理公司”的字样。
此时，外面的大火已经失控了。
泄漏的汽油成了助燃剂，卡车瞬间成了火球的中心。福寿膏被烧得噼里啪啦作响，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
胡道义顾不上这些，他站起身，快速冲向仓库深处堆叠的货箱。
他拿起地上的一个铁撬，撬开其中一个木箱，里面的高档红酒映入眼帘。
外面的特务，在草丛中找到了那名红党分子的尸体，抬到仓库门口放下。
陆军确认后，急忙向胡道义大喊：“胡队长，红党分子的尸体找到了。”
胡道义扔下铁撬，迅速跑过去，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说：“带上尸体，我们撤！”
“不追了吗？”
陆军指着门洞大开的仓库后门，疑惑的问。
一向鲁莽的胡道义，此时却异常冷静：“追个屁！这是法国人的仓库，我们惹上大麻烦了！”
……
杨崇古保护着老查理，成功逃到了远处。他回头看向仓库，灯火通明。
他心里清楚，特务处一定是发现了异常，才没有贸然追击。
老查理累得气喘吁吁，一屁股坐在地上，实在没有力气逃跑，也不想再跑了。
稍作休息后，杨崇古扶起老查理，来到附近的一个电话亭。
老查理亲自拨通了欧文府邸的电话，一通诉苦后，挂断了电话。
半小时后，欧文、郑啸林和余独醒各自带着人，聚集在仓库门前的空地上。
此时，卡车已经烧成了灰烬，只剩下残骸，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气味。
之前卸下的大部分福寿膏，和仓库里的其他货物，并没有被抢劫或损坏。
可惜的是，另一半福寿膏已经损失了，无法挽回。
显然，这不是一起普通的黑帮抢劫事件，大佬们心照不宣。
他们吩咐杨崇古搜寻现场证据，找出凶手，准备还击。
地上的几具尸体，都是老查理的手下。其他的尸体，已经被特务处带走了，杨崇古心里很清楚。
然而，这样的好机会，他怎么会错过呢。
经过一番仔细搜寻，杨崇古果然有了发现。他在卡车残骸旁边，找到了一粒纽扣和一本工作证。
工作证上写着“特务处沪市站……”，而纽扣是灰色制式中山装独有的。
杨崇古将物证递给大佬们，众人一看，顿时怒火中烧；欧文更是连夜向华界发出照会，以示抗议！
陈默群因此受到了上司的严厉斥责。
本来，特务处在法租界的行动就受到限制，以后就更难了。
……
杨崇古负责处理后事。
他帮助老查理，把尸体运往圣依纳教堂内的教会安置。
这些打手，生前信奉基督教，等天亮做完弥撒仪式，他们的亲人会把尸体拉走，并给予一定的抚恤金，然后安葬。
等所有事情处理好，时间已经到了上午七点半，杨崇古开车返回住处。
在经过教堂广场时，他看到，四五个穿着带补丁衣服的车夫，早早的在教堂入口处聚集。
杨崇古并没有过多关注。
但他发现，李成田的座驾，停在广场边上的树林里，车窗摇下半扇，里面有一名特务正悠闲的抽着烟。
杨崇古顿时心生疑惑，他再次看向那几个车夫，发现他们脚上的皮鞋，暴露了他们的身份。
大早上，李成田带特务来教堂有什么目的？
杨崇古百思不得其解。
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
作为一名优秀的特工，杨崇古不会对此置之不理，他把情况告诉了顾慎之。
挂断电话，顾慎之不敢耽搁，立刻联系了方汉洲。
从方汉洲那里，顾慎之了解到，上午八点，是教会例行发放救济食物的时间。
而老池，是教会公益组织的成员，这也是他对外公开的唯一身份。
此时，老池应该在去教堂的路上。特务在教堂外埋伏，很可能是冲着他来的。
情况十分危急。
派人去阻止老池进入教堂，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杨崇古正好在教堂附近，只有他，才有机会向老池发出危险信号。
无奈之下，顾慎之将核实后的信息，告诉了杨崇古，并嘱托他想办法阻止老池进入教堂。
然而，杨崇古并不认识老池。
况且，他刚刚开车经过广场，李成田可能已经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一时间，杨崇古陷入了两难的困境。
他必须在短时间内，想到一个巧妙的办法，既不暴露自己，又能向同志发出警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