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五日,钗钏金,冲蛇煞西,勾陈。
空气中传来卓依婷的唱歌声。
我的心儿嘭呀嘭
因为有你在梦中
从此生命不再空呀空
阿靖笑着说,苏格拉底有什么了不起,还有一位压轴的大人物没有出现。
阿斯说,谁?
阿靖拿着手机,笑着读到,关于我的死因,是因为自己踩到自己长胡子,请阁下手下留情,不要盗墓,我此生没有富裕过,除了一只铁笔,墓里没有值钱的东西,我知道,向东九十七米处有座坟,去挖它。
阿钧诡异的笑。
阿哲问,谁?
阿舒问,谁?
阿来问,谁?
阿斯问,谁?谁?谁?
阿钧说,这不明摆着,个个眼睛瞪那么大。
阿哲说,不会是你本尊吧。
阿钧说,奇怪吗?
阿哲说,我只想知道你做这件事情的出发点是什么?
阿钧说,从小到大见过的墓碑上面刻着的,要么是从几几年到几几年,要么是孝子孝孙孝女孝媳,我看腻了,来点花样不可以啊。
阿哲说,为什么要来点花样?
阿钧说,我不喜欢太严肃的东西,搞笑一下不可以啊,逗过路人一乐不可以啊。
阿哲说,就这些?
阿钧说,你想象一下,如果每个人的墓碑都像我这样,坟场是不是一个大家喜欢去玩的地方?就像西方的墓地公园。
阿哲说,有道理,要不我们以后都葬在一起。
阿来说,阿钧,你帮我们每个人都写一个墓志铭。
阿钧说,你这么喜欢打麻将,我已经想好,惊天动地清一色,含笑九泉杠上花。横批:一缺三。
阿来笑,一缺三,好。
阿靖说,我呢?
阿钧说,本人已死,有事烧纸。小事招魂,大事挖坟。实在想我,下来陪我。
阿舒说,我呢?
阿钧说,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
阿哲说,我呢?
阿钧说,提心吊胆一生,再也不会怕鬼。
阿哲说,好,一辈子被鬼吓来吓去,终于解放。
阿斯说,帮阿炳想一个。
阿钧说,请别挡我晒太阳。
阿斯说,这个不幽默。
阿钧说,既然想我,跪下磕头。
阿斯说,不好,再换一个。
阿钧说,鸡娃是怎样躺平的。
阿斯笑着说,这个好,我的呢?
阿钧说,我留在人间的房产归谁?
阿哲说,当然是你儿子。
阿斯说,我不认为我的基因有传递下去的必要。
阿靖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空气中传来卓依婷的唱歌声。
夏天夏天悄悄过去留下小秘密
压心底压心底不能告诉你
晚风吹过温暖我心底我又想起你
多甜蜜多甜蜜怎能忘记
阿斯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哪个贱人说的?
阿来说,孔子说的。
阿哲说,孟子说的。
阿舒说,不孝有三,到底是哪三?
阿哲说,管它是哪三,喝酒。
众人举杯喝酒。
此时,有一个厨师模样的男子,来到桌子前面。
这男子一身白,戴着高高的厨师白帽,那厨师衣服,左边四个铁扣子,右边四个铁扣子。
左胸是个布衣兜,虽然高领扣是黄色的,但是袖口也是黄色。
这厨师两眼如火炬,炯炯有神。
阿哲说,乔木,今天生意不好呀。
乔木说,压根就没有好过。
阿来说,乔木,对我还有印象吗?
乔木说,阿来,你好。
阿哲说,我介绍下,这位是乔木,我师弟,学哲学的。
乔木说,大家好。
阿哲说,这位是阿钧,作家。
乔木说,阿钧好。
阿哲说,这位是阿舒,搞音乐的。
乔木说,阿舒好。
阿哲说,这位是阿靖,搞历史研究的。
乔木说,阿靖好。
阿哲说,这位是阿斯,搞数学的。
乔木说,阿斯好。
阿来说,乔木年少有为,自己当老板创业,前途无量。
乔木说,老板还早,自雇,自雇。
阿来说,创业都是从细微处开始的,慢慢来。
乔木说,多多关照。
阿钧说,乔木谈吐不凡,难怪阿哲提你。
乔木说,都是跟师兄学的。
阿靖说,乔木酒量怎么样。
乔木说,酒量不大,年轻时最多能喝十瓶,现在最多能喝五瓶。
阿舒说,白的还是啤的?
乔木说,啤的能喝二十四瓶。
阿来说,海量。
阿哲斟一杯酒,递给乔木。
乔木说,来,我敬大家一杯。
七人举杯喝酒。
乔木说,我去厨房看看,大家喝好玩好。
阿哲说,你去忙,别管我们。
空气中传来卓依婷的唱歌声。
不能忘记你把你写在日记里
不能忘记你心里想的还是你
浪漫的夏季还有浪漫的一个你
给我一个粉红的回忆
阿钧说,刚才聊到哪儿了。
阿舒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阿斯说,这句话就八个字,阿哲分析分析。
阿哲说,分析啥。
阿斯说,全方位分析。
阿哲说,没什么好分析的,想听分析,改天等阿炳回深圳,让阿炳分析。
阿钧说,我知道阿炳会说,要讲孝顺,也应该是老子孝顺儿子。
阿哲说,从人性的角度,对于孩子的喜欢,当然会超过父母,自古不变。
阿斯说,证据是?
阿哲说,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阿钧说,想起我大学同学告诉我的一首诗。
阿来说,什么诗,说说看。
阿钧说,故事要从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说起。
众人笑。
阿钧说,同学是蒙古人,他说,隔窗望见儿喂儿。
阿哲说,意境已经出来,一句话出场三个人,三世同堂。
阿钧说,隔窗望见儿喂儿,想起当年我喂儿。
阿斯说,我喂儿的时候,我爸是不是也隔窗偷看?
阿哲说,阿斯,莫打岔。
阿钧说,隔窗望见儿喂儿,想起当年我喂儿,如今我儿把我饿。
阿哲说,剧情陡转。
阿斯说,最后一句呢?
阿钧笑着说,你把这瓶酒一口气喝下去,我就说。
阿斯说,我等会,还要去医院看人。
阿钧说,阿炳的事情,这么放心上,别理他。
阿斯说,那不行,我已经答应他。
阿靖说,饶了阿斯,我替他喝。
阿靖一口喝掉一瓶啤酒,没有换气。
阿钧说,隔窗望见儿喂儿,想起当年我喂儿,如今我儿把我饿,担心他儿饿我儿。
阿哲说,意境真他奶奶的高,第四代人出现了。
阿舒说,哪有第四代人。
阿哲说,我孙子在什么情况下会饿我儿?当然是有了重孙子,关注点已经不在我儿子身上。
阿钧说,短短二十八个字,道尽几代人的关系,汉语真是博大精深。
阿斯说,这首诗歌,我回头转发给阿炳。
阿靖说,有了媳妇忘了娘,有了儿子忘了爸。
阿哲说,根源知道是什么吗?
阿靖说,搞得像你知道一样。
阿哲说,东方男人,父子之间就算很亲近,还是缺少点什么,总是隔着种无形的东西。
阿斯说,有道理。
阿哲说,尤其孩子长大了,父子之间交流的话题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