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哲说,回家慢慢想,先聊点别的,农村还有啥新鲜事?
阿炳说,你能想象一个现代人,不认识字,不用手机,不会加减法,不会用钱,没有银行卡吗?
阿哲说,你遇到过?
阿炳说,我们村就有一个,他是我小时候玩伴。
阿哲说,那他怎么生活?
阿炳说,种地。
阿哲说,没有什么奇怪的。
阿炳说,他比我大三岁,却有一头乌黑的头发。
阿哲说,你也有一头乌黑的头发。
阿炳说,现在有白头发,不下于十根。
阿哲说,脑力工作,都是这样子。
阿炳说,他非常简单,没有思想,或者说思想非常简单,跟他聊什么都不懂,但他会笑,傻傻的笑。
阿哲说,没有什么奇怪的。
阿炳说,他的笑,比深圳的心理医生更能治愈人。
阿哲说,吹牛。
阿炳说,有机会,你亲自体验就知道,你跟他待一天,那就跟做梦一样。
阿哲笑着说,无法想象。
阿炳说,我小时候看过新加坡电视剧,天涯同命鸟,里面有个三瑞。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阿哲说,好像有印象。
阿炳说,三瑞是个胖子,他喊哥哥叫果果。
阿哲说,可爱。
阿炳说,我伙伴可不傻,只是没有读过书。
阿哲说,为什么不读书,家里穷?
阿炳说,是因为读一年级留级三次,他第四次留级的时候,就干脆回家不读。
阿哲笑着说,那还不傻?
阿炳说,不傻,他一切正常,会种地。
阿哲说,有意思,有机会会会。
阿炳说,我遇到另外一位老大爷,有文化,他对我说了一句话。
阿哲说,什么话?
阿炳说,神生不定,道之不载。
阿哲说,看过,《南华经》里的故事。
阿炳说,人心可以超级简单,也可以超级复杂。
阿哲说,人的大脑就像井田,一亩地可以分成一百块,也可以分成一块。
阿炳说,他们二人,我联系在一起,一个是理论,一个是实践。
阿哲说,有意思。
阿炳说,人心复杂是否会折寿?
阿哲说,没有人统计过。
阿炳说,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阿哲说,啥问题。
阿炳说,动物的寿命和动物的智力成反比。
阿哲说,毫无根据。
阿炳说,猴子聪明能活二十岁,乌龟笨吧,能活三百五十岁。
阿哲笑着说,乌龟不笨。
阿炳说,成年乌龟的智力,相当于出生半年的婴儿,他们认识主人,需要很长时间,否则不会和你亲近。
阿哲说,是这么回事。
阿炳说,猴子就不一样,成年猴子,相当于四岁儿童,能和人互动,还有喜怒哀乐,会发脾气。
阿哲笑着说,好想去看耍猴的,猴子太可爱,穿个衣服钻火圈,前空翻后空翻。
阿炳说,我这次回去也没有看到耍猴的,小时候好多耍猴的,那比看电视都有意思。
阿哲说,四川的猴子河南人耍。
阿炳说,四川的猴子新野人耍。
阿哲说,现在谁还耍猴,都出去打工,年轻人不愿意传承。
阿炳说,唢呐也没有人传承,我爸给我一个他老师传给他的祖传曲谱,让我传下去。
阿哲说,真的?
阿炳说,襄阳快慢板。
阿哲说,音乐好传,耍猴真不好传,又没有书籍,都是手把手教。
阿炳说,话题成功被你聊飞,继续聊动物寿命。
阿哲说,咋研究这么冷门的问题?
阿炳说,寿命这么重要的问题为什么不研究。
阿哲说,为啥要研究。
阿炳说,我弄了头羊,别人说,羊可以活十五年到二十年。
阿哲说,好事。
阿炳说,好啥事,意味着我给它送终。
阿哲笑着说,你想咋样?
阿炳说,我想让它多活几年。
阿哲说,为什么?
阿炳说,我和它混一个月,它已经认识我,我估计明年回去,它依然认识我。
阿哲说,那当然,羊的智力相当于三四岁儿童,它能认识人。
阿炳说,你说如果它十五年后,突然凉凉,人会不会感觉有点空?
阿哲说,好像是。
阿炳说,我发现动物寿命和体型没有关系。
阿哲说,为什么?
阿炳说,乌龟很小,大象很大,都比人寿命长。
阿哲笑着说,反例夹逼法。
阿炳说,珊瑚寿命最长可以达四千二百年。
阿哲说,牛掰。
阿炳说,可是真菌的寿命又很短。
阿哲说,有道理。
阿炳说,我猜测动物的寿命和脑结构有关。
阿哲说,延长动物寿命是不道德的。
阿炳说,你这话打击一大片。
阿哲说,顺其自然好。
阿炳说,人和动物本来同类,一旦拉开距离,就甩几条街。
阿哲说,这不和贫富差距一个道理。
阿炳说,人还可以反抗,动物却没有选择。
阿哲说,如果没有人,动物世界会不会更美好?
阿炳说,会,动物不会被尖刀利刃捅死,而是寿终正寝。
阿哲说,还有可能被上游咬凉凉。
两个几十岁的成年人聊着儿童话题,没完没了。
阿炳说,到地方,停车。
阿哲说,你困吗?
阿炳说,有点。
阿哲说,要不你回去休息。
阿炳说,好,回头再约个时间。
阿炳取行李,二人告别。
阿炳上楼,拖着行李,在走廊走着路,到家门口,掏出钥匙开门,推门而入。
发现一名黑人躺在床上。
请看下一章《走自己路让人无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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