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颜睡得有点久了，有些迷糊，听到这句话，她却瞬间清醒过来，脑子里闪过晕倒前的画面，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
“还是很疼吗，用不用叫护士过来？”陆北昂一向不擅长安抚别人，他的语气称不上温柔，但比之平常已经非常温和，一边问着，他一边拿出干净的手帕，为许颜擦额头上的汗。
许颜浑身一僵，脑海中挥之不去李仁死前那瞪大的双眼，鲜血喷溅的场景更是历历在目。
她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可还是觉得身上有股说不出的黏腻感。
陆北昂伸过来的手，让她觉得觉得冰凉冰凉的，那寒意是从心底升起。
那张手帕，仿佛带着血腥味儿。
她知道一切都是心理作用，但还是忍不住，一把推开了他。
“别碰我。”
再次听到这三个字，陆北昂的眉眼压下一片浓重的阴翳。
他张了张口，什么都没说，一转身将手帕扔进了垃圾桶。
将病床桌放好，把从邻家小厨买来的林云煲的汤和粥一一放好。
他想去把许颜扶起来，但许颜却自我保护强烈，十分抗拒的样子。
陆北昂于是去找了护士，让护士帮许颜从床上坐起来。一切完成后，护士就被陆北昂支了出去。
许颜闻着喷香可口的食物，却觉得鼻子无比酸涩，眼泪不争气的往下掉。
她不动弹，陆北昂就拿了勺子舀汤亲手喂到她嘴边，然而她的泪水却砸在勺子上。
陆北昂沉声道，“别哭了。”
许颜闻言咬住嘴唇，可怎么也忍不住。
陆北昂看着她不停抖动的肩膀，那无声的哭泣，仿佛敲在他心上。
极力克制，也无法让自己不动怒。
陆北昂将勺子扔回碗里，眸色深冷，“许颜，我是为你好。”
许颜攥紧了被子，看着陆北昂的眼睛，“这次是为我好，那李仁的爸爸呢？还有当年被泼硫酸的邓翠翠，你都怎么解释？”
陆北昂皱眉，“你没有脑子吗，这点是非好歹都分不清！”
许颜的情绪有些失控，“我分得清！他们都不是好人！你也不是！”
陆北昂愣了一下。
许颜接着道，“金淼淼死了，我已经知道了。”
陆北昂漆黑的眸中没有一丝光亮，“那又怎么样？”
许颜眼角通红，分明的瞳孔中清晰地倒映着陆北昂的脸。
他与少年时相比变化其实不大，只是现在更棱角分明，更成熟了一些。
然而许颜却觉得，这个人像是第一次看到。
陆北昂对她了如指掌，她曾经以为自己对他也是。
现在才发现，其实根本没有。
许颜闭了闭眼，颤抖着嗓子，轻声道，“陆北昂，你去自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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